忠厚傳家久説説家風聯散文隨筆
家風聯很常見。聯語的內容,體現一個家庭(或家族)的處世風格與特色,目的有兩個:一是讓家庭成員(尤其是子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教育上起潛移默化的作用;二是向外人展示家族文化底藴與向善心態,宣傳上起自我肯定的作用。
家風就是門風。社會上千門萬户,有好的家風,也有壞家風。好家風是點點滴滴積累好幾代而形成的,由晚輩從長輩的言行舉止中潛移默化地吸收、實踐並再去影響下一代人,天長日久,即成家風。譬如“河洛康家”康百萬(非指人名,而指家族,居地今屬鞏義,昔屬洛陽)的家風,就是從明末開始延續到民國時期,經400餘年12代人累積家業並形成的家風,其家風的核心內容:一是“留餘”,二是“耕讀”。
其家風表現在生意上,是“留餘”二字,強調與人做生意,要留有餘地,謙讓忍讓別人,不把事情做絕。所以,康百萬莊園棧房區(商貿洽談與貨物倉庫區)有這樣的對聯,其一,審時度勢誠信至上商之本,化智為利化利入義賈之根;其二,心術不可得罪於天地,言行要留好樣與子孫。其家風表現在傳承上,是“耕讀”二字,主宅區此類對聯較多,其一,處世無他莫若為善,傳家有道還是讀書;其二,詩禮傳家長臨那唐詩晉字,篤誠處事廣種些福地善田。
家風聯中,以“耕讀”入聯者居多,隱曲表現了農人期望子弟讀書入仕的心態,封建社會的“四民階層”當中,“士農工商”中的“士農”排在前面,而且緊密相連。《管子·小匡》中説:“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意思是説“士農工商”是構成國家的柱石,其中的“士”是中堅力量,是最重要的階層,是國家的棟樑,而農業是根本,“士農”是國家的主體,“耕讀”自然便成主業。所以,像“耕讀傳家久,詩書繼世長”這樣的對聯,也就成為無數家族、家庭的家風聯。
以“耕讀”入聯者多,也帶來了一個問題,即容易模糊家風個性,使這類對聯出現雷同。但偃師市府店鎮夾溝村喬氏家祠有一副對聯,寫得非同一般。聯雲:“祖有德,宗有功,三百年同此積累;農則耕,士則讀,十五世不改率由。”這副對聯非常好,雖寫的也是耕讀家風,但寫出了家風的連續性,揭示出家風的形成,須有漫漫歲月積累,還要有幾代人甚至是“十五世”(十五代人)的堅持傳承,才能實現耕讀傳家。這副對聯也表明,家風聯也多在祠堂中出現,並能以家訓形式的.嚴肅性,對族人起到規範、教育作用。
家風聯,自家可以撰寫,外人亦可題贈。新安縣呂氏家族,歷代重視詩文,明清兩代出過7名進士,有多人在朝中為官,有“呂半朝”之稱,呂維祺、呂履恆、呂公路、呂公溥、呂耀曾等史上有名,呂家祠堂修在橫山夢月巖,有人根據呂氏家風,題贈“門對高巖曾夢月,世傳家事是吟詩”一聯,懸掛於呂家藏書樓上。
你愛讀書我愛儉,家風不同個性顯。在各種家風聯當中,“耕讀”“勤儉”“忠厚”“孝義”“詩禮”等字眼經常出現,用詞雖不同,但都是正能量。如偃師市顧縣東王村曲進士府邸家風聯:“讀書為丹桂之根,教子不能忘也;勤儉乃黃金之本,持家怎敢移栽。”可謂滿滿正能量。
常用家風聯中,四言的有:“書香門第,勤儉人家。”五言的有:“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禮樂家聲遠,詩書世澤長。”七言的有:“唯誠唯信行世事,克儉克勤踐家風。”“唯讀唯耕行正路,亦忠亦孝繼真傳。”“忠孝仁和承祖訓,詩書禮樂構家風。”八言以上的有:“繩其祖武克勤克儉,貽厥孫謀唯讀唯耕。”“繼祖宗一脈真傳,克勤克儉;教子孫兩行正路,唯讀唯耕。”
歷代名人專門題給子孫的家風聯,往往能彰顯作者的身份氣質,特色獨具,讀來有趣。譬如林則徐有一聯:“子孫若如我,留財做什麼?賢而多財,則損其志;子孫不如我,留錢做什麼?愚而多財,益增其過。”意思是説,如果子孫像我一樣正直、果敢,那我留錢做什麼?賢良的人擁有大量錢財,就會玩物喪志,失去遠大志向;如果子孫不如我,那我留錢做什麼?愚蠢的人手中有了錢,不僅不思進取,還會去做壞事。
鄭板橋有一聯:“咬完幾句有用書,可充飲食;養成數竿新生竹,直似兒孫。”以此教育兒孫做人要像竹子一樣虛心有節、剛正不阿。作家老舍嫁女,贈女兒一聯:“勞逸妥安排,健康多福;油鹽休浪費,勤儉持家。”教育家陶行知贈子一聯:“寧為真白丁,不做假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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