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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懷古原創散文鑑賞

文學1.77W

十八年間,我曾經先後三次來到成都,但每次卻與草堂擦肩而過。這一次前來,便不想再留下這個遺憾。

草堂懷古原創散文鑑賞

蓉城六月,雨季已經來臨。昨晚的雨下的酣暢淋漓,整夜都沒有停息。早上起來,天空依舊沒有放晴的跡象,只不過雲層淡了許多,細細的雨絲如同天府之國少女的肌膚一樣滋潤,讓人感到陣陣愜意。

我的草堂之行便在濛濛細雨中起步。走出地鐵站,打開百度地圖尋找草堂的路徑。步行數百米之後,向東踏上青華路。潮濕的路面還殘留着濕漉漉的雨滴,踩在腳下的除了石板之外,還有鐫刻着杜甫、陸游的詩詞灰色方磚,讓人不由得放慢了腳步,駐足而立。浣花溪自草堂流出,流的不緩不急,兩岸草木葱蘢,枝繁葉茂。偶見幾個垂釣者持槓靜坐於岸邊,斜風細雨中釣的是魚還是心情?

一路走來,終於看見“杜甫草堂”四個大字。站在門楹之外,眼前這座聞名於世的草堂在千年的歷史風雲中經歷了多少滄桑?

公元759年,這個位於錦官城外偏僻的所在,迎來了它的主人——47歲的詩人杜甫。此時,這位年近五旬的老人經歷了仕途的屢屢挫折,在戰亂中流離失所。他攜家帶口,翻越秦巴山脈,來到成都平原。四年前的'安史之亂踏破了盛唐的霓裳羽衣,這個曾經傲立在世界東方的強大帝國結束了它最輝煌的歲月。剎那間,中原大地狼煙四起,唐軍和叛軍展開一場又一場激烈搏殺。時政的污濁,滿目的瘡痍,令他感慨萬千,奮筆寫下了不朽的史詩——“三吏三別”(《新安吏》、《石壕吏》、《潼關吏》和《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

“滿目悲生事,因人作遠遊” 。冬日的陽光依然無法驅散世間的淒涼,憂國之情,飄零之苦,囊中之澀令詩人心力憔悴。也許,只有這浣花溪清淨的流水可以撫慰他那顆蒼涼的心。在時任綿州刺史、遷東川節度使嚴武等人的資助下,他在浣花溪畔搭建了一座草堂,作為安身之所。

在其後長達四年的時光裏,詩人曾經數次在這座草堂裏寫詩著作,創作詩歌240餘首。遙想當年的草堂,定然沒有今日這般規整典雅。否則,也不會在詩人離去的時候便人去茅空。好在五代前蜀時詩人韋莊尋得草堂遺址,重結茅屋,使之得以保存,後經宋、元、明、清多次修復而成如今的規模,演變成一處集紀念祠堂格局和詩人舊居風貌為一體文化聖地。

置身園內,幽深寧靜,樓台相間,迴廊環繞,古木參天。亭台池榭,佈局雅緻,流水潺潺,詩意盎然。

窗外,翠竹一篙沖天;

溪邊,野花盡情綻放;

池中,荷花亭亭玉立;

林間,百鳥婉轉啼唱。

我自北門而入,經過聽秋軒,穿過水榭 ,自東而入,信步之間,綠樹掩映下的草堂就這樣出現在我眼前。

黃色的屋頂上茅草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褪色,彷彿依舊是當年的摸樣,如同那些流傳千年的詩句般熠熠閃光。自唐代以來的那些文人墨客,那些達官顯貴,還有那些不知名的凡夫俗子慕名而來,踩着朝露夜色,追尋昔日時光,聆聽浣花溪旁流水的低語,嗅着竹林裏翰墨的清香,咀嚼着那些平平仄仄的文字,感悟詩人博大的內心世界。

那是春望的悵恨,憂國思民;

那是月夜的思念,情深意長;

那是登高的悲壯,滿目滄桑;

那是客至的驚喜,恬淡自然。

他用一支纖筆,蘸着“治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遠大抱負,漫遊吳越,談詩論文。然而,殘酷現實卻一次次擊碎他的雄心壯志。仕途之路屢遭不順,漂泊途中竟連生計也難以維繫。他親眼目睹了盛唐衰敗的過程,但卻是壯志難酬,無力迴天。國家的安危,人民的疾苦,時刻牽動着詩人那顆炙熱的愛國之心。在那些烽火連天的歲月裏,他深切感受到戰亂給百姓帶來的深重災難,用筆墨書寫了歷史的瞬間,用詩詞表達自己的情懷。

走進草堂,客廳、卧室、書房、廚房一應俱全。粗細不同的竹竿搭建起房屋的柱、檁、櫞架,其上覆蓋着厚厚的茅草。這間普通的草堂,它曾經承載了太多歷史的沉重。開元盛世之後的唐王朝,逐漸失去繁榮的景象。政治結構的弊端,權力監督的失衡,朝野上下的黨爭,地方勢力的割據,使它在短短的二十年內極盛而衰,最終釀成安史之亂,從此一蹶不振。滿腹經綸的一代詩聖,在悲愴和貧困中憾度餘生,江舟長逝,給後世留下一段難以割捨的陳年往事。“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也只能成為草堂裏永遠的夢想。

草堂依舊,物是人非,沒有改變是自然的風景,還有那些流傳千古的不朽詩篇。

草堂與我,是一塊心靈靜養的聖地,

我與草堂,是一次追尋歷史的朝聖。

詩人與我,是一座文學的豐碑,

我與詩人,是一次頂禮的膜拜。

綠竹紅牆下,花徑溪水旁,我恍然看到詩人單薄的身影依舊在月光下獨自沉吟,不為前世,但為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