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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樣收花生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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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樣收花生

別樣收花生散文隨筆

我們這地方收花生叫“刨果子”,記事起刨果子時經常趕上中秋節。下地回來能吃到月餅,那是小孩們最高興的事情。這些年大家用地膜播種,產量提高了。收穫的日子也提早趕到了每年的暑假裏。

那年暑假,正趕上要刨花生的時候,老天爺卻不停歇的下起了雨,接連幾天地裏拔不出腳。眼瞅着成熟的花生不能收,大夥心急如焚。

等到了能下地這天---正是農曆6月18,大署的節氣。一年中最難熬的酷暑。父親一人在家哪行?

我和大姐回了老家。她找好拖拉機,我們準備拔出花生來拉回家。結果秧拔出來花生全落在了地裏。原來成熟的花生,發芽的發芽,落把的落把,早就和根分離了。怎麼辦?大姐想了想,秧上沒果,要它幹嘛?搬土坷垃!

毒辣的太陽,憋悶的空氣,整個莊稼地像一個大蒸籠,光是站這兒不動都受不了十分鐘,還要搬死沉死沉的土坷垃!沒多會我便堅持不住了,我感覺快中署了,想瘋!

“姐,這法不行,太累!不幹了,太熱!”氣喘吁吁地的我一個字都不願多説。

大姐停了下來,抹了抹滿臉的汗,她的臉紅紅的。不用看我的也是,我能感覺得到。

“咱明天早來,不搬土了,攬出來,有多少好的收多少,

這麼重搬回家了,裏面還有太多漚的、爛的、生芽的'。”我接着説。

姐略想了一下,“對,太熱了,咱撤吧。”姐也不是一根筋。

把田地挨着不落的翻一遍,儘量找出埋在土裏的果實,我們都叫“攬”。

從我們住的縣城到老家三十里多一些,回來後,我們商量出了方案:明天凌晨三點,二姐和姐夫開三輪車和我們一起去。

真不錯!幫忙幹活的隊伍不但壯大啦,還解決了來回的交通問題。我心裏的焦慮減輕了許多。

酷暑的夜晚,更加的悶熱,又想着要早起,翻來覆去已是凌晨兩點,索性起身,悄悄收拾一下,一邊不停像樓下打量着。好在沒一會我看到了摩托車的亮光。

空落落的街上使這個小縣城大了許多。在把光亮拋到身後的一瞬,風立時大了,陣陣涼意襲來,禁不住我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這是出縣城了。大姐急忙把她的長褂給我披上。我説我預備了,便把我的遞給二姐。又過一會兒,二姐的衣服穿到了大姐的身上,就這樣,我們各自的衣服分別倒了個個。黑夜裏,我們向前駛去。

白天半個小時的路程,我們用了一個多小時,三輪車終於停下了。

趁着星光,我們甩開了膀子,想大幹一場。不知誰刨下第一?頭,噗嗤笑了:“壞了,壞了,看不見果子!”

天!我們四個大人,都盤算了早來,早幹,卻沒一個會想到天不亮,會看不見!這樣的夜色僅能辨出東西的輪廓,當然會看不到小小的花生。

我們被黑色幽了一默。等吧,等吧。凌晨四點,我們披衣坐在地頭,等着天亮。

六點多,父親來到田裏,看到幹活的我們和我們翻完的大片地,大驚:“我娘哎,你們啥時候來的!”我們姐幾個彼此看一眼,大笑。

那年的花生父親到底收了多少,我一直沒問。只記得我偷偷地在父親後面,把他撿好的花生繼續往外扔。那些是有一點點發芽或發黴的。

這些年,父親紀大了,弟弟仍然在外地打工。像其他打工的一樣,他們把地承包給了別人。租金微不足道,只是為了田地仍然有人在耕種,一季季,一年年。

如今的暑假,我雖然可以悠閒地吹着空調,欣賞優美的電視節目。卻常常想起那個凌晨:星星還在眨着眼,大地像是喝醉了,浸在微微的夜色中,風吹過來,由遠而近,混着青草與泥土的氣息,蛙聲此起彼伏。我們坐在地頭,小聲地説着過去的事情,等待着天一點點,一點點地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