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的優美散文

許久沒有夜行了，我喜歡夜行。也許是因為常年的孤身漂泊？也許是他鄉的精神壓抑？也有可能是工作的緊張所致。不知從何時起夜行已經成為我擺脱困擾，清心寡慾的一種手段。最近有些煩悶，今適逢月圓之日。下班後，一個人向小鎮的反方向行走。想走出這份喧囂，投入一份寧靜，去尋覓一種可以清心的東西，去尋找可以忘卻煩惱的一種意境，讓自己的身心步入空明。緩解工作中的壓力，分散自己的思鄉之情。

走在黑漆漆的瀝青路上，腳下傳來有節奏的沙沙聲。沙沙沙沙極具節奏感。響在耳邊卻又覺得來自深遠。宛若平靜的湖面投入一顆石子。掀起的層層漣漪，漸行漸遠。心思也隨之延伸，飄向久遠。

皎潔的月光温柔的灑向大地。像新娘的潔白婚紗？像故事裏的幻境？還是像一個清新的夢？無法言喻。只是覺得聖潔一片，讓人感覺到任何慾望都會被這派聖潔高冷所淨化。讓人感覺彷彿脱離了軀殼變得輕靈。它沒有陽光那麼的明亮，照的四周全無死角。但卻能看清腳下的路。也沒有陽光那樣的温度，讓人熱血沸騰。而是冷冷清清，明亮而又皎潔。更能讓人發熱的頭腦清醒。

小時候聽媽媽説。月亮會跟人走。於是傻乎乎的`又是跑又是跳的。忙得不亦樂乎，累得氣喘吁吁。轉頭看看。仍是沒有把月亮甩在身後。自己卻像如來佛祖手中的孫猴子，如何拼命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於是乎召集了一大羣狐朋狗友，研究對策，大夥兒集思廣益，最終大家各個方向一通猛跑，累得像狗一樣吐着舌頭。最終結論。月亮會跟隨每個人走。會把每個人都送回家。直到國中了。才知道這只是一種物理現象。

夜，靜悄悄的。遠處一片蒼茫。路上只有我自己沙沙的腳步聲。偶爾踩到一段枯枝亦或是一枚殘葉，發出清脆的喀嚓聲。卻嚇得路邊草叢間野兔或是老鼠什麼的小型齧齒動物逃竄的聲音。英國的綠化很好。人與自然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綠樹，房屋，公路。人與動物間相處的也是很融洽。哪怕是院子花園裏的一株風景樹，枝頭成為野鴿子棲息的場所，樹根部也許就是一窩野兔的港灣。前行。繼續前行。走向那片蒼茫……

路邊一鬆樹虯枝伸展，蒼勁有力。在月光的輝映下投影地面，宛若一條在地上尋覓的龍，正要張牙舞爪騰空而起。不由得想起了女兒小時候我為她在月光下用手摺疊小白兔，小鴿子陰影的事情。關上燈。拉上窗簾。露一點點縫隙。讓月光透過縫隙，走進我家。然後像我小時候看過的皮影戲一樣嘴裏哼着自己都不知道歌詞不知道曲調的歌。逗得女兒笑聲連連。在女兒的歡笑聲中不斷的移動調整位置。女兒也在不斷的捕捉月光的笑聲中漸漸長大。吾家有女初長成。

每次與女兒通話視頻都是我最為開心的時刻。望着漸漸長大越來越懂事也越來越漂亮的女兒，説不清是成就感？亦或是自豪感？反正是一種異樣的情感湧上心頭，洋溢於言表。妻每次都在旁邊看似無心其實有意的説：喲。看到寶貝女兒滿天的烏雲都散了……

望着視頻裏妻滿臉的皺紋跟斑白的鬢角，不由得一陣唏噓。想當年妻也是個漂亮女子。也曾是引很多小夥追捧。嫁給了我卻落得如此憔悴。曾經婚前的豪言壯語，早拋到九霄雲外了，不由得羞愧難當。結婚二十多年。陪伴妻子身邊的時間卻不足十年。想想妻子在家既要孝奉雙親又要照顧女兒還要上班，我孤身在外無官一身輕。再想想年邁的雙親二老，都説養兒為防老，而我卻遠離父母投入他鄉。慚愧之極！

時時來一輛車，刺眼的燈光利刃一般劃破了這月光所帶來的朦朧美。眼前立刻絲毫畢現。如一位苛刻的老師審視着學生的試卷，讓人心悸。正信馬由韁任由思緒騰飛間。手機響了。原來是同屋的兄弟見我久不回還意恐有事，打電話來追問……

躺回牀上，月光從窗户進入。在枕邊流淌，在房間徜徉。像一首輕柔的曲子，讓我患得患失的心情得以放鬆；像一縷輕煙，婷婷裊裊，將我的思緒帶向遠方，去追尋一個思鄉的夢；更像是一道智慧的目光，堅定了我所堅持併為之繼續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