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和你的那瞬間散文

一

也許是20xx年真的快要過去了，心裏像自發播放影片的電影院，不由我分説，緩慢地回放起這一年裏和不同的人經歷過的某些瞬間。

有很多話沒有説，只把一瞬一刻的場景和心情默默地拍成一張膠片，不動聲色地珍藏在自己的電影院裏，不向任何人展示，也不提起。

時間在繼續，我也讓它們看起來儘量被忘記。

獨自翻起來的時候，才會感動欣喜。

因為每一張定格，都保持着最初和最終的美麗。

我只要那些瞬間的生命。心就是我的相機。

二

可能就是因為太孤獨了。所以後來也漸漸不再來這片園子，讓心裏長草，無論風吹再大，雨下再猛，也靜默看着不説話。讓它空着，把好酒苦酒都埋在地裏，不與人嘗，到了時候一個人拿出來品兩口。仰頭望天，側耳聽風，迎面吹一陣寒冷，等苦味甜味都散盡，臉上沒有一點微醺，也沒什麼情緒。

不是不願意再訴説，是不知道該如何説了。索性選擇跟自己獨處，對影成三人，跟北方的寒風黑夜共度，聊聊人生。更舒服自在。

年紀越大，連自己也是無法再直面那些赤裸的情感的。

一七年一月，我又開始在Lofter上寫東西，因為那時我愛上了一個人，愛着他的每時每刻我的心情都像不平靜的.湖水，風吹草動都漣漪波動。我開始專門為他寫字和畫畫，把寫給他卻從不讓他知道的心情叫作“報之予歌”，每天都給他畫日出，畫我想和他一起看的日出，畫我憧憬的未來和對他的祝願。後來所有的文字沒有了，畫還留着。因為那個舊我，隨着時間也逐漸消失了。

分手之後，我時常不自覺地流眼淚，告別自己和告別他人都是一件難以言説的痛事，好像失去了什麼，即使並不覺得傷心，也會感覺心裏放空了。我抱着超超，靠在她的背上哭了很久很久，只是想到兩個互相都為對方着想的好人卻為何無法相互靠近，心裏就揪一下。而他最後對我説的話，也徹底成全了我，讓我不得不一往無前，再不回頭了。

他説，我請你，不要再回來了。

無論多少次回憶起這句話，都像第一次一樣重重地砸在心上。分量之沉重，深深地留下了印跡。他不知我也是個會軟弱的女人，只是因着倔強，堅決要做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不論痛苦。

可是該痛的，我也跟一般人一樣。從來沒有輕易過。

你本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向我告別的。我默默地看着他的話流淚，傷口上被撒一把鹽的感覺比劃破自己的剎那還要痛，但是，並沒有什麼好説和好埋怨的。我傷害了他，也甘願承受他的傷害。不需要他明白。

我對他抱過太多期待，我愛着他的時候從未告訴過他，我依戀他的時候從未去過他身邊，我失望的時候從未表露過，惆悵的時候從未與他分擔，我在自己的世界裏隱忍地愛着一個人，不求他知道，又盼他明瞭。其實沒辦法明瞭，最後能看見什麼，就讓它是什麼，這樣的結束更好。

何必再多作解釋，或者把鮮血淋淋的心拿給別人看呢。

他若認定你勇敢絕情，你就不要在他面前流淚軟弱；他若不明不了你心事悵惘，你就不要再委屈神傷。

這是我愛了他這一年，最後的領悟。放他一條生路，別給自己留退路。

是他最後真切又堅決的道別，完成了我又一次與生命所重之人的徹底分離。

我忍着痛流着眼淚接受了這句送別，帶着自己的膠片和電影，迎風走得更加堅定。偶爾會想起超超被我蹭了一背眼淚鼻涕的羽絨服，也想起自己躺在牀上莫名其妙地冒出眼淚，在夜晚的公交車站牌與他相互依靠的瞬間，風一吹，我的心被吹去了好遠，在空中飄搖，不知道何時能夠落地。

愛原來會如此孤獨，你尋求，卻得不到；你呼喚，卻沒有應答。但你來過，那孤獨也是歡喜的。超問我哭什麼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告訴她我心裏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能，付出的心是收不回的，所以它像失望的小孩兒一樣哭了。

可是我們都努力過。

我從來不覺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