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抒情散文
那些年月,終是太匆匆,從指縫間,悄悄地溜走了。
只是我們的故事,稍有不同。
剛轉學到高三(2)班,是八月開學後的第三天,我搬着桌椅從後門悄悄地溜進去,很意外地看到了坐在後排的,我曾經的死黨們,兜兜轉轉之間,我又回到了原點。所以同學之間並不陌生,很快便熟絡,打成一片。
那個男生有一張帥的臉,成績優異,外號“大頭”,我不知道他的由來,卻覺得格外有趣。凡是帥的,成績又好的男生都是冷傲,清高,不近女色的吧!他很少與女生説話,看上去是個乖巧的男生,上課,專心致志地聽課,偶爾會打瞌睡;下課,便趴在桌子上聽歌,很安靜。
這樣的男生,與性格雀躍的我格格不入,本無交集。卻在那個夏天,臨近大學聯考的四月,春暖花開的季節,他悄悄地走進我的生命裏。
那晚,我回原來的高中報名大學聯考,順便給閨蜜帶來一盆當地出名的雛菊,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剛上樓梯停電了,一片漆黑。同學們便走出教室到走廊上聊天,享受這一刻難得的輕鬆。我與我雛菊經過他的身邊時,若有若無的一聲“你好美”隱隱約約地傳來,我詫異地轉過頭來:“嗨,你在與我説話嗎?”他便羞澀地低下頭來。
這是我們第一次説話。
後來,每天晚自習上課之前,他都會跑到我的座位上陪我聊會天,他問我,你的家在這裏,為什麼到外地讀高中?又怎麼回來了?我笑着回答,我是一隻飛翔的鳥兒,倦了,便飛回自己的枝頭。他笑。我説不要問那麼多啦!若是我一直都在,或許與你不相識,更不相知對不對?
下課,他用足了力氣將大門用腿撐開,我們便溜到操場上散步,太年少的時光,總是太簡單,我們不敢牽手,便並肩慢慢地走着,月色皎潔,夜色真好!
四月,大片的桃花盛開,我們便大膽地逃了一節課,跑到學校旁邊的桃花林裏,合膝坐下,在他的右手邊,看着他帥氣的眉目,在月色朦朧裏更加地攝人心扉,嘴角上揚的微笑,青春的專屬味道。已經記不起當時我們聊了什麼,只記得自己一直都在格格的笑,然後他用手指輕柔地給我拭去頭髮上飄落的桃花。回家的時候,一身的桃花香氣,他説,此刻,你若一個仙子,下凡來,落進我的生命裏。
當時我住在學校的家屬大院裏,大門早已緊鎖,我回不去,緊張地快要哭出聲來,他説,別怕,跟我來。
他便帶着我敲響了三石家的鐵門,三石是我們共同的好友,住在桃花林的旁邊。
三石見了我們,很是吃驚,但很快地給我們騰出牀來,他們睡大房間的大牀,我與三石的妹妹睡小房間的小牀。
早上醒來,到大房間喊他上早自習,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在牀邊輕輕地坐了下來,他説:“惠,你那麼美,若是我們在一起,生一個女兒,像你一點點,像我一點點,該多麼完美!”我羞澀地低下頭來。是的,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海枯石爛的誓言,這是唯一的,我還記得的,覺得温暖而心痛的話語。
六月,大學聯考結束。我們都考砸了。他選擇了復讀,我選擇了大學。
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暑假,他騎着單車帶我到樹林裏,然後他告訴我他要復讀,來年再讀一個好的大學,我説加油!
大學,他沒有主動聯繫過我。我很想念他,便不停地給他寫信,但都是杳無音訊。打電話給他,也是無人接聽。我便發了瘋地找他,後來他的同桌打電話給我,説你們已經不適合,不要再找了,不要再打擾他。我問,是他的意思嗎?他的同桌毫無遲疑地告訴我,是!
我便掛上電話,努力地給自己一個微笑。有什麼了不起!再見!
卻在逞強之後狠狠地哭了一場。有什麼了不起!我這般心痛與不捨。
大二寒假,我記得那年的風似一把鋒利的刀子,冷颼颼地吹在臉上,似要一刀一刀地劃開我的臉,我躲在被窩裏看小説,卻意外接到他的電話,他説,惠,老地方等你。
我便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來到那片小樹林,雖是老地方,卻在冬日裏異常的蕭索與安靜,我突然覺得好難過,我們之間也曾是繁花似錦,後來落葉滿地,再後來山河依舊,只是物已人非。
他説,上車,我載你。
便沿着那條小路,來來回回,我緊緊地環住他的腰,想要留住這一夕温暖。他説,惠,我是愛你的,只是給不了你未來。你的美麗與才氣,我掌控不了,我如此不配!惠,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更好的未來。
我的臉頰貼着他的後背,不言語。
不要説對不起,你不欠我的。不要説不配如此冠冕堂皇的藉口,不愛,便是真的不愛了,而年輕的我們又哪裏懂愛呢?心,已經痛過,便不會再痛了。那麼再見了,再也不見!
大學畢業,認識現在的先生,結婚,生子。一路波瀾不驚,在平凡的小幸福裏做好賢妻良母,偶爾會想起過去,青春年少的日子裏,曾經有個叫做“大頭”的男生,聽説畢業以後在家鄉的城市做了老師,生活地還不錯。我便笑笑,風輕雲淡。
他偶爾會進入我的空間,看寶兒的照片,但是不留下隻言片語。只是訪客記錄告訴我他來過。
想起他曾説:惠,你那麼美,若是我們在一起,生一個女兒,像你一點點,像我一點點,該多麼完美!
但是我們沒有在一起。
我們的故事,終是消失在匆匆那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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