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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説要有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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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神説,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開了,神稱光為晝,稱暗為夜,有晚上,有早上,這是第一日。”

神説要有光散文

光,我知道它是有不同樣子的,它誠實善良,它偽善狡詐,它是可遇不可求的希望,又或是若即若離般的温暖,但終究都不及那微弱的燭光,哪怕弱小的快要消失,但還是在消失的上一秒給我想要的温暖,於是,哪怕往事如雲煙消散,也還是忘不掉,記憶深處那一束帶着笑的微芒。

記得那晚,攜同好友,一起去車站去取不久後北上的車票,回來的時候,我們是走回去的,已是入夜了,路上車來車往,北國的冬夜,是不適合出來散步的,但就有那麼幾個人,穿着單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臉上迎着微涼的風,我和重堯抬頭看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夜空不再繁星如晝,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一片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或是刺眼的燈光,於是看不到星光,我也慢慢低下了頭,再抬起頭的時候,入眼的仍是滿城的燈火通明,我笑着,説“若燈光在白天睡去,晚上醒來,人在晚上睡去,白天醒來,那我們永遠都不該和它相遇。”或是習慣了我的無病呻吟,重堯只是向前走着,只是沒有仰頭看天,也沒有抬頭看前面,只是一直低着頭,看着地面,向前慢慢走着。

然而兩天後,老天在我們離開之前,償了我大雪的心願,仍舊是那樣一個晚上,我們走出去,便再也停不下來,本是出去看雪的,然而卻一步一步在雪中走了下去,昏黃的路燈下大雪紛飛,地面上的燈光,向着天打出暖黃色的光,重堯抬頭看着路燈微歪着頭笑着,我慢慢走到地面的燈光旁,伸出手向着有光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探去,我儘量歪斜手掌不碰到雪,在這樣寒冷的雪夜,我想這光一定是暖的,畢竟它那麼像火,然而我手掌微微張合着,想要抓住什麼,想要碰到什麼,而我觸到的,除了風雪,便是寒冷。

於是,便被這股寒冷包裹着,被這人工的光欺騙着,我想起了什麼,想起無數個晚上,在模糊的記憶深處,仍舊被這樣暖黃色的光包裹着,空氣像是被融化了,暖暖的,很舒服,在無數個那樣的晚上,入夜後黑暗會將下牢籠,萬家亮起的不是燈火,而是一盞盞高能燈泡,我記得是一所小房子,裏面有年幼的我,韶華依舊的母親,還有未曾滄桑的父親,那是一個普通不過的晚上,一家人剛吃完晚飯,頭頂的燈泡瞬間滅了,緊接着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恐懼緊緊地攥住了我的心,我能聽到撲通撲通的聲音,我帶着哭腔喊着媽媽,那時的我是一個膽小鬼,我怕黑,更怕被親愛的人拋棄,於是當我所怕的來臨,我能做的也只是呼喊爸媽,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狂跳不止的心停一停,而回答我的不是聲音,應該説不只有聲音,我看到他們捧着蠟燭,一隻手擋在前面,小心的護住那微弱的火苗,但是屋子還是亮了,我看着他們把蠟油滴在桌子上,然後將蠟燭粘上去,我跟着爸媽進了屋子,躺在他們中間,我隨意的歪頭,可以看到他們任何人,我聽着他們的童年趣事,我喜歡故事,更喜歡這樣有故事的晚上,於是從那以後我便明白了,停電的晚上都有故事,而有故事的晚上,都有着這樣微弱温暖的一抹燭光,我想是因為家,所以蠟燭的光才暖了,即使火苗飄忽不定,搖曳不止,好像下一秒就會熄滅,但那晚依舊是暖的,我忘不了那樣的晚上,三個人趴坐在牀上,中間的小人歪歪腦袋,便能看到兩邊寵愛的笑臉,那樣的晚上,光是微弱的,卻是温暖而充滿愛意的。

然而,當有一天我在夢中驚醒,醒來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已是深夜,卻不知為何,我已不再恐懼這樣的黑夜,但心有餘悸剛剛的夢,夢中入眼滿是黑暗,亮了的是母親猙獰的臉,臉上沒有鮮血,沒有綠色的眼珠,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狠狠瞪着我,似乎下一秒眼睛就會掉出來,披頭散髮,嘴角是一個詭異的弧度,她嘶吼着我的名字,我怕極了,我在生活中尚未見過她這樣恐怖的樣子,我用力打開燈的開關,燈光卻未及時的亮起,透過黑暗,我看到窗簾被風吹動了,窗簾後閃着一絲微弱的燭光,在風的吹動下搖擺不定,我似乎是一把拿來蠟燭的,暖暖的光瞬間照亮了整間屋子,猙獰的臉不見了,但下一秒屋子的門開了,媽媽走了進來,我聽到她在我背後喊到我的名字,我瞬間醒了過來,然而醒來後便無法睡去,我點起一根蠟燭,靜靜地看着那根蠟燭慢慢的融化,那晚之後,我便疏遠了父親,疏遠了母親,那晚之後,我愛上了蠟燭,我收集了各種各樣的蠟燭,它們是不同的形狀,但又有着同樣的'微弱的光芒,可是它們的光,冷冰冰的,把整個房間,都凍住了。

可夢境終究不會是現實,母親終究也是愛我的,我知道高倍數的照明燈冷冰冰,我知道獨自一人的蠟燭不會温暖,原因無非是沒有他們的陪伴,我自認為從心裏失去了他們,但當深夜降臨,我趴在寫字桌上伏案寫作,忽的光線一暗,整間屋子黑了下去,本想就這樣沉沉的,在書桌上睡去,但越來越近的埋怨聲逼近,便一掃而光所有睡意,我看到母親一隻手拿着蠟燭,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護着蠟燭微弱的火苗,從她的埋怨聲中,才知道是父親忘了補交電費,她來到桌前,避開我的身體,輕輕將滾燙的蠟燭滴在桌上,自己的手卻被燙的抖了一下,慢慢將蠟燭放在桌上以後,囑咐了幾句就要轉身離開,“媽,要不要聊會”我看着它的背影喊道,“你還有時間聊?趕緊學習”她轉身離開,一會帶了一杯茉莉花茶輕輕放在我的桌旁,“寫完了早點睡,別熬夜,記得把蠟燭吹了。”那晚沒有他們的陪伴,沒有他們的説笑,但透過燭光似乎看到了他們的笑臉,那晚沒有疲憊的感覺,反而異常的精神,但在她百般催促下,也是上了牀慢慢睡去,但睡去之前,卻不忍去吹滅那微弱的燭光,北國的十一月已然入秋,現代的小窩還沒有供暖,卻感到滿屋子的暖,暖的融化了空氣,融化了噩夢,融化了心頭的一層冰。

於是,當一路走到現在,也見識了人間的繁華,黑夜降臨後的萬家燈火,像是光影的森林,那些光看似繁華迷離,卻讓我看不到一滴親近,它們太過花哨,反而迷失了光的本質,而我總能聽到一個聲音,和家的歡笑聲,也總能看到一個畫面,是燭光暖了一季又一季的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