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的商定散文

自習課，你收到我紙條傷了心，奢侈的一串淚，我沒勇氣撿拾。我不再央嬰兒肥的向日葵讀我的詩，悲傷時不會有人坐我旁邊，看着我，皺眉頭逗我開心。走廊裏不允許講話，操場偶爾發現煙頭和撕碎的情書，我們都相信友誼，風恣意吹也很温暖。

你的男友，常等在教室外，我望你空落落的座位。偶遇，我羞赧暈眩，心如鹿撞，手足無措。花尚香，雨正酣，朱顏歡，古板的教師分發試卷。雲捲雲舒，我忍淚迎來送往，鸚鵡在堂前飛。

寂寞大巴，窗外過眼的風景，你優雅地坐那裏，我在冷風裏暈了車。女孩在等，精緻面容一如細刻，顧盼有情，翹起的小嘴多麼有趣，像藏着心事。拋棄肉體，靈魂穿越城市，雪花在大地上芬芳。

我被慾望蠱惑，屈從愚昧，拒絕慎獨和自省。新年除舊歲的怨，爆竹聲有現世的煩憂。有山，就有歌；有水，就有詩；有村落，就有動人的傳説。你説藍色光燃燒很絢爛，那是痴情魂魄最後看清你的臉，一見鍾情，永不超生。

習慣是種儀式，或禮，或刑。病是對生命的敬畏、對人生的自覺，使不迷失於循環往復的日子。才情屬文，樸魯處世。夢裏快意恩仇，清醒悵然若失。水之於生，書之於靈，我不見你，我的心不跳動，罪得不到救贖。

水和火，是運動之源、生命之根。春風消融積雪，我站街角沐浴陽光。萬水千山走過，心無處安置，逝去的越來越遠。我閉着心，閉着口，閉着門，閉着圈子。我躺在稻草上，望天，風從天堂吹來，我像浮在雲朵上。我在夜路哭，不為烏鴉啄疼我，神仙不守護好孩子！

我低頭讀一本書，不覺冬天經過，脖子痠痛，推門，陽光躍上鞋子。路兩旁榆樹垂下根根絲，蠕蟲蕩在半空，我撐起傘，小心走過，走過十幾年光陰。我愛上美豔的歌姬，賣乖賣貴賣痴賣嬌嗔，我愛她風情萬種。

將蝴蝶髮卡別你發上，鈴鐺手鍊戴在你腕上，妹妹，小時候我裝扮你像裝扮一束小花朵。我在雨季出走，下船，過橋，從照相館出來，拾級而上，拜佛主。冤魂在空氣中擴散，我希望逢着一個巫女，邀她在我的睫毛上住下。

年夜，我提着燈，女孩在冰上出現，我喜悦她，想和她牽手，她踢我打我，把我丟在雪裏。我一個人玩耍，從河岸向下滑，磨破了新衣服。我走到人羣中坐下，看見肉體緊裹的靈魂，有大、有小、有的健康、有的生病。大人靈魂污濁，別人讀不懂，自己也不瞭解。

鋼鐵支撐全世的榮華，肥了肝膽，肥了霓裳。暮色寧靜，波瀾不驚，蜻蜓不振翅，等侯諸神降臨。我坐在葦編的席子上，吃曾祖母遞過來的`蛋糕，窗台上有隻拖飯粒的小螞蟻。我將穿好的針插在線板上，曾祖母坐在矮凳上向灶裏扔秸稈，燕子在房樑上築巢。

我只看你一眼，卻為你心動。你含着深情，在年華里等我。曇花一現。我喜歡這教室、路、草坪，木華水清，當它失去，我必思念。我安靜地憂傷，想你的金髮、雪白的臉蛋、我誤解你的時候、你在我身旁哭我以為你離開多久都回到我身邊。

南方的月亮和一顆星星，哪個朝代就在那裏了？照耀過李白和蘇軾，對寒酸的我也不吝惜。等你時，我在成長；遇見你，我甜蜜幸福；你離開，我一天天變老。我混混沌沌此生，愛過你也恨過。我死以後，我的文字將不再生存。

雁收起翅，船鬆開岸，人各天涯，花好月圓。酒旗風，斷橋雪，黃鸝婉轉。我在南京住下，為誰白頭？姻緣簿上沒我名字。白駒過隙，熱望名利，走出喧豗，閒看潮起潮落。我不出現在別人生命中，不喜不悲，旁觀着世界。

妹妹，你是怎麼找到我，那個夏天，膽小的你被蒼蠅嚇哭。課桌上鬧鐘停在最好的時間。你摺紙百合，讓它開了一夜；你用鉛筆畫唐朝皇帝。我像石頭一樣安靜、慵懶、倔強。有一條小魚，有水就很自由，它喜歡的魚心裏沒有它，它就離開了，曳着小尾巴，找一個很小的地方，有陽光、水草，偶爾浮出水面，翠鳥不會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