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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陰抒情散文

文學1.26W

梧桐玉樹,春深似海,着眼處,處處風流。

醉花陰抒情散文

浮生半日,做什麼都嫌倉促,不夠從容,所以最愜意不過,手執一卷,沉醉花陰。

在春日陽光下,卻翻開了一篇秋詞。

春紅易謝日日悲,欲道心事聲聲慢。原本佔盡人世春光韶華的她如今卻在這孤寂、四處不着邊際的境況中已不知幾許春去春回了。自明誠去後,她的人生中就沒有了春天。

輾轉飄泊,唯一的精神支持就是明誠苦心所託的《金石錄》,她怕自己力弱守護不了愛人畢生的心血,苦苦追逐着朝廷倉皇南逃的背影,終究是追不上,在這風雨飄搖的亂世,身如飛蓬,報國無門。

她太累了,太孤單了,太害怕自己會放棄,她選擇了相信,她改嫁給了張汝舟,這個男人,用温情脈脈和彬彬有禮掩蓋着骨子裏的貪婪虛偽,竟然覬覦着她用生命守護的金石文物。她只好繼續戰鬥,寧可自己身陷牢獄也要告倒這個偽君子,她終於贏了,贏得遍體鱗傷。

流徙二十餘載,一身孤苦,滿心傷痛,無國可報,無情可託,無人可懂,長夜漫漫,獨酒成殤,萬般痛楚化作傾城文字: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它,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着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她知道,再也找不到生命中的春天,在江南寂寞的死去。卻留給詞壇奇葩朵朵,無可言喻的美,驚豔時光。她若知曉,會否嫣然。

春花初綻,滿目妖嬈,總會想起另一個宋代的美麗的女子,想起她説:山花滿頭,不如歸去。

若説李易安終身追逐的是精神的圓滿,那嚴蕊卻連軀體的自由還需泣血得求。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誤墮風塵,屈辱求生,一顆心應該是堅硬冷漠如化石了吧。可是身為子,陷入士大夫理學之爭時,只因為唐仲友曾經憐惜過她的身世,欣賞過她的才情,所以她受盡苦刑,抵死不願誣告他來求生。

且不管唐仲友是真心還是虛情,對於苦苦在塵埃中掙扎的她來説,哪怕鏡花水月不可企及,

至少不讓人生那麼黯淡絕望。一如佛經上所説,眾生貪愛,無明障閉,如陷泥中,而不能出。

所幸此事朝野議論,震動孝宗,認為是“秀才爭閒氣”,將朱熹調任,轉由岳飛後人嶽霖任提點刑獄,釋放嚴蕊,問其歸宿。嚴蕊作《卜算子》: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嶽霖被感動,遂判令從良。

宋人筆記不可輕信,有人説嚴蕊不過一個自私貪利的'壞女人,莫衷一是,箇中美醜,真偽難辨,真真“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也許那個虛弱的時代裏無法自主的生命,需要的只是個可以聊以安慰的幻象罷了。可是,我願意相信她是美好的。

這兩個宋代的女子,一前一後,淵隔雲泥,易安站在思想的雲端,悲憫着家國,也悲憫着自身,瘦成了風中那一株黃花。嚴蕊困在塵泥之中卻也開出了倔強的花兒,在薄情的塵世裏深情的活着,救贖了自己。

有些人,銘心刻骨,只因身陷其中;有些人,淡漠如冰,只因事不關己。凡塵中踽行,自然各自品嚐各自的悲辛。

眾生似蓮花,縱使亭亭而出的,蓮心也苦不堪言;而沉淪池底的,更不必説深陷污泥掙扎不脱,原來,都一樣心存奢想,心有不甘。

能否,蓮華不着水,煩惱不染心。

還好,歲歲年年春依舊,似初心,莫辜負。

標籤:醉花 抒情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