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的散文
我家複式樓二樓有個室外陽台,靠北邊牆角的一絲浮土裏居然長出了一株不知名的小樹,我覺得根基太淺,不可能成活的,正好忙於工作,也無暇處理。誰知後來驕陽沒有曬死它,大雨沒有沖走它,狂風沒有摧折它,嚴冬也沒有凍死它,我用手去拔它,居然怎麼也拔不動。既然無法拒絕它的存在,不如放手讓它去生長,看它活出個怎樣的姿態!
沒有蜂圍蝶繞,沒有修剪照料。你待見或者不待見,它就立在那裏,不驕不躁;你遺忘或是記起,它就立在那裏,不悲不喜。在如此簡陋的環境裏,居然能夠以一棵樹的形式存在,那是何等高傲的靈魂!就像一個人的出身,你無法選擇,那麼你不妨學一學這棵樹,只要有一點可以生存的土壤,便拼命生長。當所有的阻抑都不能成為拒絕你生存的理由時,你就已經紮根。有時連續乾旱,葉子枯萎,一旦得到一點水分,便又重新昂起高傲的頭顱。
這樣的種子隨處可見,石縫間、屋瓦上、古老的石牆壁的縫隙裏……風帶來一粒粒種子,無意中邂逅這些養育不起高貴嬌弱生命的貧瘠的地點,但就是這些堅強的種子,它們認真地探尋、吸收、生長,或向上,或欹斜,或匍匐,哪怕永遠也長不成參天大樹,也可以大膽地向世人宣佈:“我驕傲,我是一棵樹!我沒有辜負我們種族的使命!”
我想起我曾買過許多種花卉,如米蘭、仙人掌、石斛、碗蓮、四季海棠等,結果有的因耐不住嚴寒而倒下,有的`因多受了點光照而枯萎,有的因忘了施肥而營養不良,有的是種下的種子剛剛萌芽就已經夭折,有心侍弄卻終究不能花香滿屋。就連生命力較強的綠蘿,也難以捱過一個冬天。我更加欽佩起那些一直不入人們法眼的種子,它們不顧世俗的冷眼,感恩給予它們存活的所有力量,默默地經營自己的世界。
我常常抱怨命運的不公,頭頂沒有可以遮風擋雨的保護傘,腳底沒有一片可以供我任意踩踏的平坦土地,身後沒有可以倚靠的大山,也曾“四顧心茫然”。到底是生活給予我的太少還是我對生活要求的太多?我不能平的,請你告訴我啊。剛剛畢業時,受聘於某單位,由於沒有編制,幹得再好也不免被人鄙視,我認了;辛苦考上事業單位後,分到偏遠地區,有家難歸,我也接受了,並努力工作着;奮鬥到現在依然是方方面面不安定,我仍在如蝸牛爬行一般拼命着,卻屢次被現實撞傷,已經疲憊不堪了。也許不是滋養我的土壤不夠肥沃,而是自己對環境的期望值過高吧。
人們常説“給我一個空間,我會活得更燦爛”。其實空間不夠大,也能活得燦爛,如果父母只留給我們一間草房,我們大不了不去當啃老族;如果沒有舒適的崗位,我們就從基層默默耕耘;如果沒有最好的發展平台,我們不妨自己創業。即使命運對我們再刻薄,我們都不應該放棄希望。安徽的旗袍先生崔萬志,因為母親早產生下他,缺氧造成了腦癱,苦苦拼搏終於也考上了石河子大學,畢業後可能由於身體殘疾的原因,求職不順,他就擺地攤、開書店、開網吧、做淘寶賣旗袍,現在收入可觀。他不就是一粒被風遺忘的種子嗎?風沒有帶他飛到更遠的地方,而將他遺落在不起眼的角落,那麼就滲透在這貧瘠的土地上吧,不是照樣能活得蓬勃嗎?
微風過處,牆角的小樹頻頻頷首,耳畔有個聲音悄悄告訴我:無論上蒼給予我的是多是少,是打擊還是厚愛,是磨難還是幸福,我都應該昂首挺立在那個我該出現的位置,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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