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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花經典散文

文學3.11W

他戴着副眼鏡,躺在病牀上,蓋着白牀單,枕着白枕頭,左腳的繃帶也是白色的。四周牆上的白瓷磚被陽光照得明晃晃的。他很舒適地讀着書,彷彿病痛全然消失了。他忘了,忘了自己何時愛上了這種光明的環境。

璃花經典散文

“咚!”“躺病牀的大少,我們又給你送救濟糧了!”那張玩世不恭的身影出現醫院的白壁上,十分的迷人。在自己進門之後,也不忘開個玩笑,把門向後面使勁一關。緊接着“啊!”的一聲。她在整蠱成功後一陣壞笑,向他大步流星地走來。“乾糧放這裏!就不餵你了!”她笑着,蹦着過來,六年來從沒變過,後背的長辮隨着腳步起伏。他從沒這麼細緻地看過一個人。

房門又開了,好像禮貌得以至於沒有聲音。

“晨。”這個字雖説語氣渾然,但分外柔和。

一個男生走了進來,相貌不凡,是大家眼中的“大帥”。他的眼神,和病牀上的那人交接在了一起。

“同性戀啊!”那個女生小聲地説了一句。

“咚!”彷彿此門是精鋼做的,竟還沒有破。又一個男生進了來,他捂着胸口,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他指着那女生説:“王羽凡,你販販紡閼飧銎酶荊『Φ梅販販貳薄骯哈!可愛的濤濤小朋友,狗雖説笨,至少還是會長記性,為啥你被算計了這麼多次,還沒長記性啊!”她將那個“濤濤小朋友”狠狠地玩笑了一番,接着房間裏就沒有了安寧?/SPAN>

“等等我啊!”一個身影彷彿要倒在了地上,“累死我了。”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是個很靦腆的女生,穿了米色的褲子,橙色T-shirt,還有右肩挎着的一個藍色揹包。

他們站成一排,有説有笑。他們好懷念從前站成一排的時光,6個人。現在,少了1人,永遠的消失了。還有1人躺在病牀上。

那位叫晨的病人開口了:“喂,你們站成一排是在開追悼會麼?”“濤濤小朋友”捂着胸膛,笑着説:“大家看,詐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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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姐,牌呢?”那個叫王羽凡的在叫剛才那個背藍色挎包的女生。

她恍然大悟地把她提了2年的寶貝小包包捧在了懷裏,緊接着拿出了他們的最愛——撲克。

“哈哈!果然猜對了!還是隨身帶着的!”隨着濤的聲音,大家也一陣鬨笑。那時我也不明白在笑什麼,但後來還是明白了。

濤的笑,還是那種驚天動地型的;凡的笑,依然很矜持(儘管此人一向暴力);“大帥”的笑,還是比女生更嫵媚;雪的笑,説不清楚了,反正感覺很温馨販販販

今天的時光就消磨在打牌的歡笑裏了。打牌時,因為在醫院裏不好大聲喧譁,護士小姐來找了很多次,但她只是很温柔地提醒,所以我們還是聽得進去。的確,氣氛不如往常,晨的樣子似乎有些許內疚,只是隱隱的,大家還是歡笑着。

打牌的作風還是不受影響的——翹二郎腿。洗牌還是濤在洗,他已經洗了2年了。呵呵!雪姐曾經還説過:“有了濤,我們就永遠不用洗牌了。”

晚上,他們回去了。告別以後,晨心裏空蕩蕩的。

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他原以為只有雪才害怕——當在她家聚會後,一個在家時,她説:“每次你們走了過後,我的心就空蕩蕩的,好害怕,只有等到媽媽回來,才敢睡。”然後大家一陣譏笑,説她膽小鬼,她竟然落淚了。大家雖説不理解,但還是停止了笑聲。

“現在,我也明白了。”晨裹在了被窩裏,只留一個小小的洞,也許這樣會更有安全感,從那裏看着窗外的一方天地。這個大男孩,竟也有想哭的慾望。

這幾天昨晚晨睡得很香,因為他的夢很美,似乎忘記了傷痛。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還是看着書,而那眼鏡卻是因電腦戴上的,虛顯文皺罷。

窗外繁茂的樹枝枝椏被風吹着,那綠色好像在流動。他想看看窗外久別一週的風景,這種渴望很快又被那痛壓下來了。不但是線性骨折引起的,還有那太過起伏的愛憎。他有意避開這些繁瑣的思緒,繼續看着手中的書。

他很留戀這裏,也許只是醫院的白牆。

繼父和她媽媽來了,辦好了手續,繳清了費用,將各種雜物搬到了車上。現在最大的'難題是如何把晨帶下醫院的五樓。儘管不至於讓他左腳綁着石膏,一階一階地跳下去。可在他心中,已有了“跳”下去的準備,似乎可能只有一種,再無其他。

“我把他背下去吧。”

這個決定讓晨大吃一驚,險些沒扶住牆。繼父蹲了下去,將他背起,就真的這般將他背了下去。晨大腦裏空白了,彷彿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要到外公家養傷。在繼父那輛黑色的二手桑塔納裏,他一時亂了方寸: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揹我下去呢?為什麼販販販

到了晨外公家,他們撇下晨和一些雜物放在了那裏。

晨的外公看起來是位很慈祥的老人,臉上的皺紋,像鏤空般。這位老人戴着一頂深藍的帽子,在這春天裏,全身卻穿得很厚。相比穿着一件T-shirt的晨來説,歲月顯得尤其的明顯。他外公這些在改革開放前生活的人們,想必過得很苦吧,而今苦盡甘來了。

外公叫晨躺在窗台旁的一間屋子裏的牀上,這是他外公的牀,鋪着涼蓆,放着幾疊被子,兩個枕頭。那些東西聽説已經買了幾十年了。

躺了半小時,晨再憋不住了。他望着在窗台看報的外公,但外公的目光似乎在看着窗台上的花兒。他告訴外公,説他想到窗台看書。外公欣然答應,且將晨扶到窗台後,自己“自覺”到別處去看報。這老人,似乎明白——青春的避諱。

其實晨哪裏有心情看書,剛才的事讓他心亂如麻,只好靜下心來,看看這些花兒。這是已故的外婆的花兒,花兒沒有了外婆的照料,外公便延續着曾最不耐煩的事。不想,今日的花兒比以前開得還要絢爛。

還記得外婆在去世前叫晨少沾電腦,不料晨還是因此配上了眼鏡,現在的他,在大悲之後,已經明瞭了一些事。也悔恨着一些事。

左腳的感覺又開始了,他心緒勃然而生,看着不遠處微微搖手的葉兒,繁茂的枝椏錯綜成思緒:

這就是我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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