敍事的優秀散文：逮蠍子

又是“人間方夏熱，籬下自秋光”的季節，這種悶人的天氣讓我想起“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的日子，想起從前和小夥伴們一起到起燈山南坡逮蠍子的日子。

有句歇後語説得好：“蠍子尾巴一一碰不得。”可小時候我就有一個興趣嗜好，愛逮翹鈎子有劇毒的蠍子。目的只有一個，捉一隻賣2分錢，捉十個賣兩毛錢，可買一本圖文並茂的小人書《小兵張嘎》看。

奔着“蟲換錢，錢買書，書增智”這個目的，我們幾個光屁股長大的小夥伴經常夏秋天到起燈山南坡逮蠍子。

起燈山，不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只是一個孤山，準確地説，就是一個大土石堆，可它有“造化鍾神秀”的氣魄。山雖然不高，卻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抗戰時期的1941年，國民黨軍龐炳勛部以山為據點，挖戰壕、砌掩體，和日軍在山上展開激戰。只因寡不敵眾，山被日寇佔領。1943年，起燈山才被智勇雙全的太行縱隊司令員皮定均收復。

除此之外，起燈山更具神奇色彩的，是它古老的傳説。從前，木纂西坡村有位老奶奶信佛，經常到寶巖寺拜佛。天不明出發，夜晚才回來。一次，由於道路崎嶇難行，下山途中崴了腳。傷沒好，她又拄着棍子上了山。佛感念她的虔誠之心，便在老奶奶不明上山、深夜回村時，派出童男童女提燈護送。因此，附近村民經常看到神燈往返於起燈山和落燈寺之間。

起燈山大名因此而來。

山坡上土薄石多，四周生長植物不一樣。山頂平坦，蓋有奶奶廟，香火不斷。坡東有土，是小塊地，可種紅薯、芝麻和高粱，岸頭上長着粗大的柿樹;坡西由白乾土構成，黃土少之又少，不長莊稼，滿坡就是白草;北坡土和小石頭組合，村民栽了不少柏樹，枝繁葉茂，鬱鬱葱葱，四季常青;南坡向陽，日照時間長，土薄但碗口大的石頭成堆，是小動物生長的好地方。蠍子就選擇南坡成了它的村莊，長久在此安家落户。

冬季和春季，蠍子鑽進石頭底下，卧在土裏休眠，不吃不喝不活動，你很難發現它。夏季和秋季，它要出來覓食、談情説愛、延續煙火，人們就可以發現它。

小時候，吃罷中午飯，離上學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幾個小孩就約好，一人拿一個搪瓷缸和鑷子，上了南坡。鑷子由一根筷子做成：把筷子用菜刀從中間一劈，不要劈到頭，放一個小棒棒當支點，用麻繩一捆即成。

到了坡上，我見石頭就翻，一點經驗都沒有。一中午翻了不少石頭，但都沒有蠍子。一個多小時，一個蠍子“毛”都沒見。第二天，我到坡上，沒有急於翻石頭，而是仔細看大一點的夥伴怎樣逮蠍子，然後再動手。

逮蠍子有技巧，不能翻新石頭，不能翻摞在一起的'老石頭，要翻與土挨着的石頭，因為蠍子喜歡潮濕的土壤，喜歡接地氣。觀察後，我也學着大孩子的方法翻石頭，不多一會兒，就逮到一隻小蠍子。我來了勁頭，越翻越快，一中午翻了一大片，逮了六隻蠍子。

我在搪瓷缸裏放了一把土，逮住的蠍子就鑽進了土裏。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照樣如此，又逮了多隻蠍子。

逮蠍子，有收穫，有趣味，但也有苦頭。我記得很清楚，一次，我翻石頭不注意，右手五個指頭都塞進了石頭縫，結果觸動了蠍子。它一伸鈎子蟄進了我的拇指，疼得我撕心裂肺，哭爹喊娘地眼淚汪汪。還是小夥伴黑三救了我，他把石頭掀起，抓住蠍子，用石頭搗碎，抹到我的指上，不一會兒，就不疼了。

星期天到了，我和夥伴們一起徒步到鎮上的藥材收購站賣了蠍子。

新華書店離收購站不遠，走一截路就到了。我把賣蠍子的錢到書店買了小人書，一共買了三本，圓了我童年的讀書夢。

也許童年的故事是那樣的微不足道，然而我卻將永遠守護她。

我還想以此詩獻給迷失了少時夢想的人一一

有沒有聽到兒時夢的呼喚，

輕輕地細細地，

逮蠍子捉兔子戲水玩彈弓。

童話在你腦海還殘留多少?

不能冷落不能遺忘。

記住童年吧!

給他在心裏留一片小小的天地，

讓夢想在其中放肆地翻飛，

學着和孩子似的，

在夢想中快樂，

在快樂地歡笑，

在歡笑中織夢!

呂安太 原籍林州木纂村，讀書於林州二中，後工作於晉司法系統，喜愛寫作。有作品見諸於《山西日報》《山西法制報》《黃河晨報》《南湖詩刊》等。

【本文作者：呂安太。(公眾號：芝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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