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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童年散文

文學1.44W

也許是因為人到中年喜歡戀舊的緣故吧,年關未至我就對過年有了些許期盼了,特別是兒童時代對過年的渴望以及過年時的一些往事,至今依然記憶猶新,令人回味,那可是一個快樂的童“年”啊!

回味童年散文

我生長在富川瑤鄉的一個小山村,全鄉幾乎是清一色的瑤族,如果説有個別其他民族的人,那多半是“外來媳婦本地郎”了。在那民風純樸的小鄉村,過年是我那時最大的心願,因為過年就有得吃了。小時候真沒什麼好吃的,就是天天有飯吃我們也就很高興了。從臘月二十四開始,我們就開始進入過年狀態了,因為從這天起,家家户户都會做上滿足的乾飯,有能力的家庭從這天開始天天吃肉了,沒能力的家庭也能天天甚至餐餐吃飯了,而不是像平時那樣吃粥,因而那時一直流行着“二十四,乾飯高過山崗頭”的説法。我記得小時候能吃完三大碗堆得像“富士山”一樣的飯,有一回三兄弟“比賽”吃飯,我竟吃了五碗“平頂山”,現在想來那飯還真的很香。

後來隨着生活的改善,吃飯已不成很大的問題,過年時便會殺豬宰雞,一般是年三十(或者説是除夕這一天)殺牲畜,因為大年七年級是不許殺生的。再後來覺得到年才殺豬除夕夜也吃不了多少,於是就提前到農曆十二月二十四便開始殺豬,一直吃到過年,剩下的就用來做臘肉。當然,殺豬是要請叔伯姑舅等親戚來的,一來是確實要多請幾個人才能殺得了一頭豬,二來是表明今年自家收成好了,要殺豬慶祝。於是,殺豬這天會把整頭豬身上所有好吃的幾乎都煮了,骨頭湯裏幾乎甜得出糖來。我至今還弄不明白,殺豬這天“冬至”已過去約一個月了,可老人們都説這餐叫做“吃豬冬至”,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為“冬至大過年”這一説法吧!

除了殺豬外,過年前家家户户都要做“果條”和餈粑,“果條”也叫“油炸果條”,這些都是拜年走親戚時的必須品。果條一般有兩種做法:一種是把和好的麪糰搓成長長的約手指般大的“圓麪條”,然後盤上三圈或四圈粘住並拉成橢圓狀,剪去多餘部分便成;另一種做法是,把麪糰用一根大竹筒滾成一個大餈粑,然後用剪刀沿着大餈粑邊緣由外向裏剪成手指般大的“扁麪條”,然後盤成三圈或四圈做成果條。不管是用哪一種方法做的果條,都要灑上芝麻,以保證果條的香甜可口和美觀大方,然後放在油鍋裏炸熟便大功告成了。我們家做果條採用的是第二種方法。此外,我們家還做些“果粒”,就是把米麪條剪民二至三釐米長的一段,或者揉成手指頭大小的圓球,炸好後便成了又香又脆的“果粒”,這可是渴油茶的好佐料呢!如果,家裏有小弟弟或小妹妹,我們那裏的人會用麪糰搓成短麪條然後彎曲拼湊做成一隻小“鳥”,炸熟後,賞心悦目,能吃、能看還能玩,孩子們都很喜歡,往往其他果條吃完了,“果鳥”還掛在牆上或樑上迎客呢!我上國小後,記得有一年我用麪糰做了一個自己的.名字,父親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鍋裏炸好,結果出來後成了“變形金剛”,可我還是美滋滋的,一直捨不得吃。拜年時,我們一般拿四片果條、八個餈粑走親戚,而親戚一般是隻收下一片果條和兩個餈粑,也有收兩片果條、四個餈粑的,但一般要放回自己另外的一片果條和兩個餈粑進去,實際上還是相當於只收一片果條和兩個餈粑。我小時候個小,每當母親給我裝這些拜年果品時我總是不願多拿,因為同一個村親威多時那着實是重啊,況且親戚又只收那麼一點點,為什麼要白出力氣拿這麼多呢?可不管我怎麼爭辯,我每次去拜年還是得每家拿四片果條八個餈粑,也許這是象徵着“四季發財,八方來利”吧?至於親戚總是收下一片果條和兩個餈粑,是不是代表“一回生二回熟”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説過“物質年”是小孩子們的期待的話,那麼過“精神年”則是大人們的追求了。從大年八年級起,各村各寨的“文藝隊”便開始向鄰村出發了,舞龍的,耍獅的,唱戲的,打拳的……應有盡有,這些演出活動一直持續到農曆二月七年級才逐漸走向尾聲。這些演出的隊伍一般都有三十人左右的陣容,村子大的有些是五六十人,他們走村串户,一路“通吃”,一個村一般呆兩三天,一路下來這個年也基本過完了,然後又開始重複着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農耕生活。值得一提的是,這些串演的隊伍,每到一處都會受到當地姑娘或小夥的熱情接待,他們拋繡球、唱山歌及互贈禮物,有的人還因此拋出了一段美妙的姻緣,唱出了一個美好的人生,我們村聞名鄉里的歌王“大伯公”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爸也是一個唱山歌的好手,每當有外地小夥來我村時,村裏的姑娘們必定以山歌熱情相邀,可一旦碰上能唱的對手,姑姑娘們總要請我父親出山,或旁加指導,或垂簾聽歌。雖然村裏有“歌王”,但畢竟年紀大了,為了給村裏爭光,唱出熱情,唱出水平、唱出風格,父親每次都欣然出任山歌“軍師”。多數山歌是根據當時的情境隨手拈來的,也有一些是約定俗成的,但聰明的姑娘小夥會臨時改編歌詞,我小時候還看到過父親手抄的山歌本子,可惜後來搬家時弄丟了。不過,有一首“拆字歌”我至今依然記得:“一點一橫長,三步樓梯架土牆,大口寫來包小口,今天逢着‘高’才郎。”這其實拆的就是一個異體的“髙”字,真是生動形象極了!

隨着時代的變遷,現在人們似乎已不在意“過年”了,有的只是“趕年”。人們匆匆從城裏趕回,匆匆吃完年夜飯,匆匆拜完年,然後又匆匆去趕回城的列車。過年,催生了一個運輸行業,卻陌生了血與火的親情。對於年,大家只有“趕”的過程,沒有“過”的樂趣。我心中忽然生起一種悲涼,年味不再,人味已稀,做果條、殺牲畜、唱山歌、拋繡球……此情此景,只有夢中相見了。

作為一名七零後,我吃遍山珍海味,喝過鮮奶美酒、玩盡遊戲微博,樂在峯巔浪尖,然而最令我難忘的,還是小時候那純純的年、濃濃的味……

標籤:回味 童年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