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風景獨好隨筆散文
讀《雨巷》,我總渴望有這樣一條長長的,寧靜的小巷,沒有塵埃的侵擾,沒有刺耳的喧鬧,不敢奢望會有丁香姑娘飄過,只讓我一個人清清靜靜地走就好。
夕陽漸沉,天邊最後一抹綺豔也被冷風吹得淡了,散了。
一個人回家。暮色微合,冷風陣陣。本要從橋下過,忽然瞥見橋下正在修整的公路,冷風捲起滾滾塵煙,在慘淡的燈光下上下翻飛,如同裊裊幻出的鬼影一般,黯淡飄渺。我心生厭惡,疾步走上橋,繞道而行。
過了橋是一條幽深的石徑,隱在深深的灌木叢中,雖説有些森森可怖,卻也悠長清淨,有幾分雨巷的味道。我撥開枝葉,一步步小心向下走去。一彎淡月當空,泛着朦朦朧朧的銀光,柔和地傾瀉下如水月華,在石階上覆一層薄薄的輕紗,晶瑩透亮,如越女初粧,不着釵環。
月亮漸高,月光也漸漸明朗起來。輕輕拾階而下,走得快了,腳下石階彷彿在水中浸過一般。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城市的夜空早已看不見星辰,即使在這幽深的小徑也不例外。然而有這如水夜色已很好了,世事難兩全,獨佔一美已是難得。我的步子極輕,彷彿踏入小湖中一般,生怕踩重了,泛起漣漪,驚了游魚,壞了這靜謐安逸的景緻。影子在石階上輕輕地移動,變幻。古往今來,從未聽聞有人在水中揮毫潑墨,若有,也便如此刻石階上變幻的影子吧,一筆一筆精雕細琢,一字未完,早已隨波消逝,不留痕跡。
北風忽緊,攜着幾片憔悴乾枯的梧桐葉落在腳下,滑出些微聲響,裂開幾許細痕,更加殘缺不全,想來已是深秋,梧桐葉也極是脆弱了。石階兩旁的灌木枝葉交錯,也掛着幾片殘破的枯葉,輕輕呻吟着。深秋百花早已落盡,只餘一樹樹青黑枝葉,在銀亮的光影下如玉壺光轉,紈素波流。試想若此時花香四溢,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該是如何良景?
想着想着,已走出了灌木叢,走盡了石階。回首望去,幽深的`小徑隱在灌木叢中,已不見蹤影,清淨不再,安寧不再。
我不由得望了望橋下的公路,殘喘的燈光下塵埃張牙舞爪,扭曲猙獰,恣意妄為,在整條街上翻飛滾動。我看得心驚,慶幸自己選擇了橋上的石徑。
厭煩了喧囂與塵埃,就渴望有一條幽靜的小路,讓我洗滌心靈,平復心境。如今的江南雨巷早已失了風韻,唯愛北國的幽徑,雖然幽深樸實,雖然鮮為人知,但我心裏永遠記得,此處風景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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