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抒情散文

上班的路上，要經過一個小花園。花園中有青青翠竹，有參天大樹，有細碎鵝卵石鋪就的幽雅小徑。唯一的遺憾，小花園裏沒有花兒。

小花園建了有十年了，我每天從花園中過，偶爾也會遇見退休的老人，在小徑上悠然地踱步，但我從不曾注目他們。

直到今年春天，翠竹返青、大樹吐綠的日子裏，我從花園過，看到一個老人，靜靜地坐在石板上，神態安然、慈祥。

老人遠遠地把目光投向行色匆匆的我，在我從他身前一閃而過的剎那，我看到他阡陌縱橫、老年斑密佈的臉上，綻放出了温暖的笑容。

這個笑容是給我的？我麻木的神經有個瞬時的跳動，但我不曾停下腳步，還他一個同樣温暖的笑容。也許是給別人的吧？也許是他正好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我在心裏安慰着自己，為自己的漠然尋找藉口。

第二天，同樣的花園，同樣的老人，同樣的我，從遠處匆匆走來。還是昨日的迎接的目光，還是昨日的温暖的笑容。我感激地回望他，臉上升起了一個同樣温暖的笑容。

沒有語言，只有笑容。我的腳步，卻在經過老人身旁時，放慢了。是為了延伸這份由陌生變得熟悉的温暖嗎？

翠竹綠意盈盈，大樹枝繁葉茂。春意深了，濃了。別處的花兒，馥郁芬芳。小花園裏，卻只有那四季不變的綠。伴着漸深漸濃的綠意，那份不期而至的温暖，每天都來，從不失約。

漸漸地，我的心中萌生了一份期待。期待那遠遠的'迎接，期待那温暖的綻放。在這無邊的綠意中，那綻放的温暖，猶如絢爛的春花，雖然聞不到香氣，卻能在心中感受到沁人的芳香。

一個雨水淋漓的早晨，我照例行色匆匆。心裏，卻在惦念着那個老人。雨不大，但也滴答有聲，老人不會來了吧？老人帶傘了嗎？經過小花園，卻見鵝卵石上，老人撐着傘，傘下綻放的，還是那個温暖的笑容。

傘下的笑容，雨中的綻放，莫名的就讓我萌生了感動。雨中的花兒，是要殘破衰敗的，而雨中綻放的笑容，卻可以持久絢爛，温暖心房。

日子一天天滑過。家中有事，我休了年假。半個月之後，我去上班，經過小花園，老人的笑容過後，有了問候。“這些天怎麼啦？病了嗎？”我的心中猛地一熱，“沒有，我休假了。”

惦念——老人的心中，同樣惦念着我。儘管，在此之前，我們的交流，僅僅限於每天一次匆匆而過的笑容。

已是深秋了。翠竹的枝兒泛黃了，大樹的葉子掉落了。我每天依然從小花園路過，每天綻放一次温暖的笑容，外加一個簡單的問候——“大叔，早。”這份温暖在延續，在蕭瑟的深秋中；這份惦念在延續，在即將到來的嚴冬裏。每天，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