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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羣山我的河現代散文

文學1.42W

我和我的牛車拐上公路,就可以看見朝陽河了。河牀裏,圓滾滾的石頭大小不一,一條清流在其間無聲無息地流淌着。一叢叢柳茅遮掩着視線,看不清全貌,卻可以感受到它呼出的清新氣息。

我的羣山我的河現代散文

牛車很慢,公路上的坑窪還是讓人覺得顛簸。牛車右邊的山腳伸的很長,公路順勢盤桓,這條河就與之並肩而行,蜿蜒遊動着。路面上落了些葉子,膠皮輪壓上去,發出“吱吱”的響聲。此時不是落葉的時候,搶先落下來的多是腐葉,乾枯且黑斑密佈,沒有一絲鮮亮的顏色。沿山腳一線泛起紅意的樹,基本是茶條槭,因為樹葉有三個角,也叫三角楓。而高遠山巒上淺紅葉子的樹是柞樹,它們之間的紅色有着明顯的區別。深紅的小葉在近處,看得親近,如鮮紅的嘴脣,風輕輕揚起,似有不肯示人的傲慢。淺紅的山巒就是一片落霞,色度適中,顧盼生情。

行進途中,有蜜蜂襲擾。早起出門前,用洗髮水洗過頭,蜂兒將我的頭誤解為盛開的花朵。其實,它們不在意花朵的美麗與否,吸引它們的只有蜜源。我忙用衣服捂住頭。

在山坡的空地裏,一排排蜂箱整齊排列,有位養蜂人戴着蜂帽正在忙碌着。選擇在這裏安營紮寨,倒是讓人覺得奇怪。平時這個季節裏,養蜂人是不會輕易把駐地從山溝裏遷出。收穫了夏天的椴樹蜜,這時的苕條花正在綻放,接着收穫苕條蜜,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為什麼會遷到這裏收雜花蜜呢?唯一的解釋也是無奈的,連年的森林砍伐,讓生態萎縮了。椴樹開花都是成年大樹,它們卻又是採伐單上標明的.採伐對象。屹立在森林中間的每一棵樹木,都是最優秀的,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大樹不在,小樹難活,林下的植被更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了。森林需要休養生息,短短的幾年難以看見成效。

山坡與河岸原本是一體的,儘管有公路相隔,卻依然是無縫連接。野草起伏,形成一片草海,有草就有花,蜜蜂往返的勤,撞到了我的頭,自然不是什麼新鮮事,是我擋住了它們的飛行路線。牛車很慢,也隨了此刻的,去山場的路不過二十里路,再慢也不過兩個多小時,就由着牛兒晃盪。在車上昏昏欲睡時,卻聞到一股濃重的魚腥氣。

朝陽河在這裏分出幾個河汊。泥沙在河牀上淤起了個小洲,河柳歪斜,根系袒露,有一個枝椏上還掛着一個破塑料筐,距水面足有一人多高。這不是人為的,而是河水暴漲的時候,漂浮到那裏掛上去的。這時的河水潺湲輕柔,想象不出它也有肆虐暴戾的時候。有人在河裏忙碌着,他們在幹什麼,我很清楚。這也是我經常乾的事情。在這條河邊長大,深諳各種捉魚的方法。他們在用石頭砌河壩,再鋪上塑料布,河水就流到另一條河道里。竭澤而漁,只是這裏有一處深潭,明知裏面有魚也無從下手,這個深潭也就成為魚兒的避難所。我發現他們開始對深潭下手了,而且所用的方法聞所未聞。他們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居然用山核桃皮做毒藥,把魚兒毒死或者毒暈,再張網捕撈。

山核桃樹隨處可見,多生長在溝谷之中。核桃成熟後就會隨風而落,在樹下即可拾到。曾經聽説有人用樹皮煮水喝,可以治療癌症,以毒攻毒的範例有很多,沒有見過還有如此功效,倒是讓人覺得新鮮。

核桃用袋子裝起來,先用棒子敲打一陣,再放到河水裏,不停地踩踏。河水渾濁起來,並且開始烏黑起來。當烏黑的濃汁浸染水潭時,波瀾驟起,一波波漣漪形成一股力量,無數的魚兒一起湧出,四下穿梭。我打了個寒噤,有些瞠目結舌地看着欣喜若狂的人們,在張網收穫着。當我回過神來,看見幾只灰喜鵲從那片柳叢中驚惶飛起,嘎嘎叫着,飛向遠方的森林。

山裏的秋天色彩濃重的季節,人們在這個季節裏收穫着。畢竟是收穫,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我此行的目的也是去收穫,在那片屬於我的羣山裏,獲取屬於我的秋實。活着的意義要大於自然饋贈的意義,收穫就成為名正言順的理由。從這個基點上思考開來,一切的收穫都歸於平靜中去。

清風拂來一身落葉,也裝填在我的牛車上。遠山格外斑斕,也格外美麗,在至善至美的風景裏,人是孤獨的。當我走進那裏的時候,便走進了寧靜,同時也將走進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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