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生活有關的散文

下了公交車，正準備過馬路，一位彎腰駝背的老太太拉住我的胳膊，“姑娘，你帶我一起過吧？”我不假思索扶着她過了馬路，老太太微笑着連聲道謝，我笑了笑直奔早市。舉手之勞，也能讓兩個陌生人相視一笑。生活，有時就是這樣奇特。

不到八點，早市已然人聲鼎沸，逛早市的男女老少接踵摩肩。一位光膀子的少年橫趴在通往早市的路口上，粗黑的眉毛下面，一雙空洞的'大眼睛掃視着來往的人羣。早晨的太陽照在他黝黑黝黑的背上，也照在他面前的紅色塑料盆上，盆裏只有一張紙幣，一枚硬幣，加起來也就1.50元。我手搭涼棚跟着人羣走過，沒有人施捨於他，我的惻隱之心也轉瞬即逝。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殘酷。

“便宜了便宜了啊，每件20，件件20……”尋聲而去，一個賣衣服的攤位前圍滿了人。我走過去摸了摸，哦，質量還行，遂挑挑揀揀，給婆婆和母親各買了一件純棉背心。三年以前，我是斷然不會給婆婆買衣服的，不然好心好意買了東西還得被她數落半天，什麼亂花錢，不會過日子，顏色不喜歡……總會給你挑一大堆毛病，真讓人懊惱。奇怪的是，同樣的話從母親嘴裏説出來，我卻從來不計較。近兩年婆婆的腿腳不方便，我給母親買的時候也給婆婆帶一件，她也蠻開心。也許，是生活改變了我們。

“二斤，兩塊錢。”

我拿起一棵青筍遞給賣菜的女主人稱重，她一説話讓我吃了一驚。“咦？你怎麼在這兒？”

“昂，我們家包了個大棚，在掌政種菜呢。”十年前的同事小李麻利地稱菜，報價，彷彿認出了我，又像不認識我。我把錢遞到她的手上，她手指上的綠漬讓我很難把眼前的她和十年前那個染着紅指甲，揹着洋包包的小媳婦聯繫起來。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這個女人的生活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莫非是因為她老公？前兩年聽説那個人有吸毒的毛病……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種菜賣菜是苦一點，累一點，但生活，總歸不是一成不變的。

買了菜，買了衣服，又買了些水果，不敢逗留，我得趕緊返回商店開門去。再次從那個光膀子少年身邊經過，紅色的盆裏還是那點錢——1.50元。我猶豫了一下，掏出兜裏的1元零錢彎腰放進盆裏。暫不管他是職業乞討還是偶爾為之，也不論他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看看他那兩條極度變形的腿，想必他也有許多無法言説的苦衷吧。是的，生活，生活，勢必要先生，而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