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離-抒情散文賞讀
離別,原來是為了等待下一次的重逢。
——題記
依舊是淺藍色的天空,卻比剛才來的更暗些了。夜就要來了吧。
想來的時候,三兄妹與一羣素不相識的人擠在一輛麪包車裏,因為是冬天,反而感覺比外面乾燥而寒冷的氣氛温暖許多。一路上嘻嘻哈哈,漫長的旅途眨眼而過。
哥哥又坐上來的那輛車走了,司機還問我們怎麼不和哥哥一起走。妹妹流露出真切的不捨,雖然她剛剛才和哥哥鬧矛盾。我只敢輕輕地笑笑,又一陣陰冷的風吹過,妹妹打了個寒顫。追不上車的腳步,麪包車的影子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一股不捨的離愁在我胸中盤旋。大年八年級,不應該是別離的日子啊。
今年鄉下的外婆家分外冷清。依舊是這充滿着古老氣息的木板屋,隨着門的開開合合,木板門發出渾厚的聲音,似在訴説着歲月的滄桑,等一切過去後,又恢復往日的平靜,長久的平靜。去年,也是在這個時候,木板門總會被人們拉來關去,喧鬧聲不斷,外婆的孩子,孫子一起圍坐在這個那時看起來顯小的北京爐旁,帶着新年的祝福,大家互相問候,子孫同堂,其樂融融。這對於一個老人來説,應該是件幸福的事吧。
而今年,少了那時的歡聲笑語,儘管我和妹妹依然留在鄉下陪着外婆,還是能從她眼中看到些許失落。過年啊,古老的木屋離,明亮的日光燈,外婆和四舅,沙發和北京爐,8寸彩電和春晚,屋內的單調和屋外的喧鬧。那時的外婆,心裏是寂寞的吧,甚至不願發出聲音,怕這聲音打破空虛。
於是,我們兄妹三人到達外婆家,撒嬌地喚着外婆時,她激動地迴應,熱情地張羅着我們的吃睡,什麼事都好像要她親力親為她才放心。於是,我們覺得外婆家單調的日子不好玩,要哥哥帶我們去爬山時,外婆眼中流露出的歉意與無奈;我們玩累了回家,她又會一如既往的招呼我們,隱藏自己的不開心。只不過,外婆掩飾的不好,還是被我悄悄的發現了。於是,我們和哥哥相繼離開時,外婆眼中閃出濃濃的不捨,口中説着小心,常來玩。
我不知道那時我看起來怎樣,只知道看着外婆孤單的背影,我的堅定的離開的心,動搖了。
記得有人説過,很多人,只有在累了,受苦了,委屈了,倦了,才會想家,才會想起這個總會為他們遮風避雨的家。
我們還是走了,帶着對外婆的歉意。妹妹可以常來,但是,我就不知道怎麼履行對外婆的承諾了。
那天傍晚,我戴着MP3,獨自坐在陽台上。妹妹問我為什麼,我只是開玩笑説,長這麼大還沒看過天一點點變黑呢,很好奇啊。妹妹也想去,但她的病幫了我個小忙,冬夜,她不適合。
不知道MP3裏究竟在唱些什麼,我沒心思去仔細聽,聲音被我調的很小很小,幾乎只有些許旋律逸出。我沒有李白的運氣,他還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而我既沒有酒,也無幸邀到明月,只有寒風和遠處的星點燈火。不過,我可以自我安慰的是,李白總沒有從MP3裏湊出的音樂吧。
天在一點點變得藍,更藍,深藍,藍黑,我沒想到我也會用上這句老套的話那是再高明的畫家也描繪不出的畫面,不得不説,是這樣。頭頂的樹葉,也從綠色漸漸變為黑色的葉影,襯着深藍的天幕。偶爾的寒風吹過,帶氣葉片翩翩起舞,卻因夜的黑,染上了危險的'氣息。
還好有葉子,若是隻看到無葉的枝丫,怕是心中的惆悵又會添幾分。
樓下隱隱傳來孩子的笑聲,是弟弟們又瘋起了吧,這個時候,他們的笑聲居然讓我感到一陣温暖。是我也寂寞了嗎?坐在這麼高的樓頂,耳裏又塞着耳機,還是我本就想聽到,想在這寂靜的空氣中尋找一絲開心的聲音?
此時的小鎮上,只有幾個匆忙的身影,是趕着回家的身影吧。來來往往,離家回家。早上離開了家,才會在晚上回到家,才會因為家裏早就準備好的飯菜而小小高興一下。
原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離別了,會想念,會有相思之苦,才會重聚,才會有重逢的喜悦。
我沒有看到月亮,或許是被雲遮住了,又或許今夜沒有月亮。月有陰晴圓缺,不過月亮始終是圓的,今夜缺了,總有一天會看到圓月。
寒風又起,吹動了片片殘葉,吹動了朵朵浮雲,終於露出的纖細的新月投下淡淡一縷光,起身,下樓尋找笑聲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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