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伊研盡墨池香散文

　　一

窗外，夜風穿着落葉的鞋子，踏過衰黃的草叢，以飄忽不定的身姿，追逐着季節的冷……

燈下，攬半箋文字入心，遙望前塵花事，那些温柔若夢的綽約，漫漶幽麗而又輕若柳絮，宛如簾幔之外，被月色搖碎的竹影，飄渺而又朦朧……

墨池青青，徜徉於流年的夾縫，竟在流轉的時光中，沉澱成了一口幽深老井，伏身將顫抖的手探入其中，指尖流淌的那些個雨後初霽的晨光，霧嵐，那些個江畔月下的漁火，風燈，不知是你那前世的記憶，還是你那在被流年追趕的狼狽中，握不住的愛情？

盈盈的淚水，終還是於一簾幽思下悄然垂落，緩緩穿過了文字的針孔，泥濕的足跡，零丁着心的沉默，任一地破碎的愁緒，沉澱出刻骨的悲歡，令痛苦的靈魂，泊滿顫慄的疼……

　　二

夜風侵襲着未眠的窗櫺，終還是熄掉了案頭這盞搖曳的昏燈，此刻，我竟是那麼無所適從，那麼的惶恐，我的呼吸開始急促，我的脈搏已經加速……

不！不！或許，就在那一瞬間，它熄滅掉的不止是塵世的光源，還有，還有我靈魂深處，那抹賴以遙望前世的火種……

靜，此刻的塵世，竟是如此的靜，悵坐在一團漆黑裏，聆聽着自己脈管的跳動聲，仰望星月全無的夜空，或許，我是在等待，在等待那場江北江南的守望下，被輪迴時光碾碎了的約定！

你明知道，於生死輪迴中，你只是一個戲子，抑或説是吊線的木偶，哪怕你演得再是精彩，你也左右不了任何劇情，掌控不住無望的宿命。

　　三

祈盼的目語，難掩柔腸百轉的心境，紅塵中你雖再未嗅到她那相熟的氣息，甚至於你都不知道她是在今生的某一角落，正在夜夜為我彈奏着心曲？還是依舊長眠於前世那片開滿黃花的林蔭裏，做着那段尚未完成的夢？

你説，你相信誓言，相信記憶的腹地裏，依舊綻放着的那朵美麗的花，相信離世前最後的那個約定，儘管你明明知道，這一切呀！或許，終難成行，宛如你面頰上那些縱橫的溝壑，心頭的痕，風過處，僅靠纖纖的十指，又怎能彈平？

你説，你曾許她要於白髮斑駁時，用最美的文字，為你們寫意出一生最美的`風景，這一切的一切，最終，卻唯剩下絕塵時眼角那滴剔透的晶瑩。

於是，今生的風月裏，你一定要找到她，你説，這是你欠她的，哪怕傾其所有，只為呵護她一生的風塵與前路的泥濘……

　　四

不是説一碗單薄的湯，便可該遺忘的遺忘嗎？當輪迴無法淹沒隔世的記憶，太多的時候，你真的分不清，你究竟是於市井之中，往來穿梭，迷失了魂靈的一具軀體，還是那前朝漁火風燈月下悵吟的白衣書生？

既然，我們把握不住身前，掌控不了身後，那就於文字土壤中，深掩一粒夢的種子吧！

讓它於找尋中萌動，於相遇中發芽！再於相互攙扶的歲月裏，芬芳成一路醉人魂魄的奼紫嫣紅……

你相信不只是一場綺麗的夢，此生必有一次傾心的相逢，哪怕最終只是由她在你白骨深掩的墓地上，來誦讀你的文字，呼喚你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