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岸的絮散文

昏暗潮濕的房間角落裏有大束的白色茉莉。一點點的枯萎。一點點的慵懶。寂寞的枝椏伸展暴露在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憂傷。已經出現微弱的暗影。像常年見不到陽光的愛情。緩慢的腐爛。不知不覺。只剩下殘喘的纏綿和温暖擁抱。某個寒冷的冬天夜晚。乾燥而且稀疏的雪花安安靜靜的跌碎。掉光葉子的街邊梧桐。光禿禿的站在大雪中央忍受風寒。天空特別的明亮。孩子清澈乾淨的笑容。巖窩在電腦屏幕前面。面無表情。他很喜歡的網絡遊戲。連接密集的指尖幻術。流淌蔓延在無邊無際的霧雪森林深處。突然被魔法擊潰的白色飛鳥。吐露蒼白的血液。如同一圈一圈的絲線。佈滿粘稠的天空。星光飄落肩膀。琴聲悠久的傳唱，透過老舊的車窗。華麗頭髮三千丈，將你我所有都埋葬。

很長時間了。呆在這間窄小的房間裏不工作。整天無所事事。靠女人的工資生存。

性格寒冷堅硬。眼睛深處有海水般汪洋的冷漠。

絮下班歸來。走在刺骨的路上。陰沉憂鬱的臉。像枯敗的花朵。暗淡沒有光澤，缺少水分。拎着大袋的低廉水果和安眠的藥物。始終低着頭。偶爾抬頭看見身邊快樂幸福的人羣。心裏面結冰。

穿越挺拔的樓層和寬敞的街道。站在租了很久的小房間前面。樓道里有倉促消失的足音，在空蕩蕩的黑暗中迴旋。她沒有扣門，因為她知道巖不會搭理她。她知道他們之間的縫隙。在時光的流落中漸漸寬闊。

廚房。微弱温暖的燈光。清淡平靜的香甜味道。像槐花盛放的初夏。絮一直沉默着。用光滑的手指剝落蔬菜。偶爾有汁水濺落出來。在視線的邊緣消失不見。她已經習慣了一切。

接連的勞累和工作。開始厭倦身邊所有的東西。懶惰的男人。被嚴重污染的陰暗的城市。

幻想逃離。漂洋過海。一個人簡單快樂的生活。和另一個平庸有錢的男人看美好的風景。不再貧窮。不再悲傷。不再淚流。

深夜。熱烈而且滾燙的纏綿過後。絮咬住巖的肩膀。堅硬的牙齒和骨頭嵌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音。以及巖巨大的`尖叫聲。

你有病吧。

他把她一直當做粗糙的植物養殖。一點點的陽光和水分。以及深夜或者凌晨微弱的温暖。

他狠狠的把她踹下牀。一邊摸索着開燈一邊罵人。畜生。變態。手指緊緊的握成拳頭。

絮光着腳踝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嘴角有温暖的液體。輕微的甜澀。她站起身，披着單薄的衣服快步走出房間。從木頭樓梯口消失。

一個人沿着大馬路行走。大把大把的雪花割在臉上。火辣的疼。有潮濕的淚水從眼窩深處湧出來。她想現在是自由的。不被任何人束縛。

巖沒有追趕過來。因為他相信沒有他她不能生活。

絮走進一家酒吧。開始大口喝酒精。喝下去是温暖的，然後一點一點的變得冰冷。她喜歡這種感覺。

身邊是漂亮妖嬈的女孩。夜晚走動的肉體。瞳仁在深夜發亮。

你相信愛情嗎。絮望着她。指尖陷在頭髮的沼澤深處。

女孩走過來親吻她的眼睛和眉毛。開始的時候相信。時間久了就會主動選擇離開。不想被別人傷害。

絮淚流滿面。

彷彿看見自己站在船隻的桅杆下面漸漸遠離海岸邊緣。視線裏是熟悉的漂亮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