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珍貴散文

時間足夠，讀一本書或愛一個人

南方小城，光陰緩流的城。一場經久不散的南風，慢慢地席捲她的心……

1

曾幻想陪着南方小城慢悠悠地醒來，慢慢地去曬一片照進院子裏的陽光，慢慢地聽晚來的風景在惺忪裏將沿途旅行的歷史，娓娓道來。

也曾想在一條種滿了梧桐樹的街道旁，有一家自己的花店。花店不需要太大，只要它有一個讓人一見傾心的名字，或許就叫作“一團錦簇”。花店裏不需要有鮮豔熱烈的玫瑰，只要有幾把沾滿露水的梔子花，風乾了的狗尾草，含苞的小雛菊……它們都是我慢慢採擷而來，所以葉葉心心都裝滿餘情。也會在花店門前放兩張木桌椅，讓它們一半沐浴陽光，一半散落在陰涼。或者還會放幾本有年齡或者是一直陪伴我的書，最好桌面上正好鋪着一塊我喜歡的棉質的布。路過的人到花店裏看看，或者就只是停下來。

只願人物甚好，兩相安寧。

2

也愛看老婆婆織毛衣，她們把花白的頭髮隨意地綰在腦後。一團團素色的毛線在蒼老幹枯的手指間慢慢地被編織着，或許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她們16歲的情懷。

有句話：“即使冬天了，我也要去種植青草——為了總能聞到另一個季節的氣息。”

它像是在説，即使年老了，也要去熱愛生活。

如果我老了，我也要帶着塗在歲月裏的心事，然後搭上去海邊的火車。那個時候車窗外的草木、屋瓦，才會全都瞭然於心。即使笑起來滿臉皺紋，也要拍好多照片。如果偶遇故人，就同他坐在明淨的秋色裏，哪怕只是彼此看着。

就讓年輕時藏在綠葉深處的祕密，在陽光透過枝蔓的'時候，投影到衣裙上，讓我絲絲心動。

3

在上世紀30年代，沈從文回湘西探望病重的母親，他坐在船上給張兆和寫信：“我離開北平時還計劃每天用半個日子寫信，半個日子寫文章，誰知到了這小船上卻因為你寫信，別的事全不能做”，“我就這樣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我猜想張兆和在收到沈從文寄給她的一封封跋山涉水的書信時，也一定是放在枕邊，慢慢地咀嚼。

南方小城裏，温暖的季候遲遲不抵達，陽光來得慢，雨水來得慢。不必去責怪最好的時節姍姍來遲，因為花期那麼短，種植的花草也要想好一瓣，才開一瓣。所以日子也要慢慢過，因為好像什麼都來得及，什麼都不晚。

老花貓從樹蔭裏走過，軟軟綿綿的被子泡在陽光裏。爺爺的收音機旁是一杯綠茶，奶奶在找她的老花眼鏡，一大羣穿着不合身校服的學生擁入校門，快遞叔叔騎着摩托車在大街小巷裏穿梭……

一切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緩慢得成了最動人的情節，讓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