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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拾母親的歲月抒情散文

文學1.72W

很多次提起筆來,想寫寫我的母親,正寫的時候,腦子裏又幾近空白,長年的在外打工,一年一次的見面,幾近淡漠了對她生活的清晰印記。

撿拾母親的歲月抒情散文

母親小時候沒有照片,年輕的時候也沒有。我查了查歷史,母親出生的時候,正值解放戰爭的第二階段:全面內戰。那個時候,社會有點亂,那個時候的生活,也應當是艱苦的。

母親小時候是個什麼樣子,我沒有問,到現在,母親也沒説,也沒有別人提起。就在去年春節回家,去看望了大姑一下,在和大姑的短暫閒聊中,大姑突然提到了外婆,提到了母親鮮為人知的過去,母親還沒出世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大姑已經八十歲了,母親比大姑小整整十歲。

母親常常提起的是,她讀完了那個時候的初小,到現在也能輸導我那閨女認字做作業。母親嫁過來的時候,父親的兄弟姊妹多,還有就是幾間茅草房。母親的陪嫁是兩個小櫃子,兩個箱子。到分家的時候,家裏幾乎什麼也沒有。母親年輕的時候,應當長得很漂亮,到現在七十歲了,也還不見頭上有白髮。外婆在世的時候,也時不時來我家探望她的女兒,有一次坐在灶門前,只聽外婆嘮叨歎息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媽呀,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母親的孃家在奶頭山下趙家汴,沒有水庫,完全靠天吃飯。母親很早的時候就嫁到了石船寨。石船寨和奶頭山遙遙相望。石船寨和奶頭山很早就有美麗和傷感的傳説。自從母親嫁到了石船寨,便把她的一生交給了那單青樑,交給了那片黃土地。

母親苦澀的童年、少年、青年,在我們的心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是在與父輩的交談中,偶爾飄過幾句隻言片語。在我們很小的時候,白天,母親忙完了家務和地裏的農活,晚上在煤油燈下一針一線為我們做布鞋,困了,間或哼上一首好聽的歌兒,這時才隱約感覺到她童年時候的快樂,也彷彿看到了她跟她的幼小的同學們在教室裏唱歌的'情景,母親在外婆的懷抱中牙牙學語,在舅舅和大姑的呵護下漸漸長大。

父親從不煮飯,因此,不論母親有多累,甚至生病,只要能夠下牀,一日三餐都是母親忙着。父親的脾氣很不好,還常常罵人,這叫母親幾乎忍無可忍。但為了兒子,最終,母親還是默默的忍了。

母親嫁過來的日子,伴隨着日復一日的在風裏吹,在雨裏淋,在太陽底下頂着烈日暴曬。不管天晴下雨,為了圈裏的那條耕牛,每天要上山割一背甚至幾背牛草。為了養幾頭肥豬,為了自己的兒子吃上豬肉,為了平日節日的用人待客,甚至跑很遠的路漫山遍野地去採豬草,採豬草的背篼被背爛了一個又一個,提豬食桶的把手也叫母親磨得溜光亮滑。我們的後山是一遍茶園,到了採茶的季節,母親天一亮就上山採茶了,為了多采幾斤,為了多掙幾塊採茶費,很多次捱到中午12點甚至下午1點才回家吃早飯,夏茶的天氣,太陽把大地都快考熟了。有好幾次我上山叫她吃早飯,老遠看着她在烈日下一個人孤零零熬着採茶的影子,我的眼淚就來了。

母親忙了地裏忙家裏,忙了山上也忙鄰里,幾乎每天起早貪黑,一雙手早已變得粗糙無比,那手上起繭的深線條,像是一根根樹墩的年線,述説着母親風霜的年月。就這樣,時光在母親的心裏無聲的流淌,歲月也把母親的苦澀慢慢吞噬。

為了自己的兒子,母親苦了一輩子,累了一輩子。只要是我們兄弟讀書的事情,母親總是開心的。家裏幾乎所有的開支都用在了我們的讀書上。記得會考時,為了讓我在考場上看到準確的時間,母親和父親揹着大米,跑了幾十裏的山路,一天時間,到鎮上來回跑了兩趟,給我買了一塊50元錢的手錶,當時大米的價格才不過三毛錢一斤。那時的手錶是很時尚很值錢的。為了讓我們吃的好一點,穿的好一點,在我的記憶中,母親似乎也從不捨得給自己縫什麼新衣服。在那些分糧吃飯的日子裏,母親總是給我們的碗裏盛最好的飯菜,而自己卻吃着剩飯和最粗的糧食。

母親在我自小知事的時候牙就疼,疼得特別厲害,疼了很多年。俗話説:牙疼不是病,疼起來就要命。看着她日夜操勞後又那樣痛苦的樣子,我的心都碎了。我們那時也只有眼睜睜的看着無能為力,恨不得疼的是自己而不是母親。母親也暈車,因此這輩子從沒出過遠門,最遠的地方只是到過我們縣城。

現在,母親得了嚴重的慢性支氣管炎,特別是冬天,稍一做事,就累得喘不過氣來,但仍然帶着她的孫子,不聽兒子兒媳的勸告,依然堅持着繁瑣的家務和地裏的農活。

流年似水,歲月已經把她變得蒼老,悠長的時空也早已把她的心麿得堅忍而厚重而我深愛着的母親,用她一輩子的辛勞,譜寫了她兒子心中的人生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