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這就是生活

一

生命中，不斷地有得到和失去。

於是，看不見的，看見了；遺忘的，記住了。

我時常在想：生命，究竟是一次怎樣宂長且複雜的過程呢？有人説：人生來是為了享受這美好的世界的；也有人説：人生來是為了償還上輩子欠下的債的——這是生命的態度。有的人活着，他卻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這是生命的價值。

生命之中，必當推及生活。生命裏與生活中的過程一樣，不斷上演着諸多得到與失去的片段，悲歡與離合，陰晴與圓缺，自古亦如此，如今卻又是。

看到了什麼呢？

看到的與看不到的總是在交錯登場，不變的只是身為主角或是旁觀者的我們。

記住了什麼呢？

記住的與遺忘的都被封存於記憶裏。只是，當時年少曾輕狂，剩下的只是傷痕累累的過往。當初的離經叛道，最終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也許，這便叫做“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遺忘了才知道記憶”一般，不知是早已註定好的宿命，還是我們至今仍未明白的很多不確定。

生命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呢？我只能認真地活下去，來逐漸地認識它。

二

我們從熟悉到陌生，又從陌生回到熟悉。

就像這環線地鐵一樣，無論怎麼坐都要回到起點。

這真是一段複雜的過程啊！也不知道我們是從何時起開始熟識起來的。你的一顰一笑彷彿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理所當然地存在着，自記事起便出現在我的周圍。我説怎麼後來見到你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我們都保留着各自的'小心思、小叛逆，有時也為了自己的小自尊而傷害了對方，可是最後便又和好如初了。

呵，這些未免有些太過俗套了吧。

所以，後來，再後來，我們的故事便再不像以前那樣美好，變得形同陌路，漸行漸遠起來。我們都沒有資格與權力為對方改變什麼，那只是小説中的情節，大眾心中的團圓。而現實往往大多披着殘酷的外衣，把我們“摧殘’得體無完膚，使我們從此變得不再相信任何有關美好的東西。即使它是源自靈魂深處的稜角分明的堅韌，也早已被世俗打磨得接近圓滑。

這，就是現實的可悲。這，就是我們最終的結局。轉來轉去，原以為還可以回到起點，但是卻再也沒有了交集。當初説好的莫棄，現在卻不得不分離。

我覺得，人還是得有一個圓滿的結局比較好。和諧社會裏，需要提高的，是人們的幸福感。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想到這裏了。

三

看着那些一閃而過的風景，那些不斷倒退的路燈。

她聞到了整個城市的憂傷。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趟班車，也是眾多平凡日子當中的一刻。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也許在此時才停止了它一天的喧囂，變得安靜下來。人們都在向着同一個地方挪動，那是每天的棲息之所，不過他們此刻的心裏正在計算着，比較着，今天又賺了多少錢，花了多少錢……或許也只有此時，才是很多譬如與假設可以存活的時間。

她靜靜地靠在窗子前，微涼的風吹來，便喚醒沉睡了一天的疲勞。白天是明媚的，夜晚是昏暗的。即使有各式的霓虹燈在閃爍着色彩斑斕的光芒，也仍然掩飾不住屬於這裏的落寞。人們懷揣着美麗的夢想來到這個城市，奮鬥、打拼，經營着自己的未來。城市在快速發展，夢想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然後人們被現實所包圍、侵蝕，最後改變。成功固然最好，而這也越來越成為大多數夢想者的結局，他們聞見了整個城市的憂傷。此時，那些一閃而過的風景，就像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樣，已不再回來。縱然明天依舊做着重複的事情，看着同樣的風景，卻怎麼也找不回當時的味道。

人啊，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糾結、矛盾、不安。一直都在的這一天終於過去了，整個世界都在靜靜地沉睡，等待着黎明那第一縷曙光的到來。

四

城市的弄堂裏有我温暖的童年，直到走出去的那天回過頭來，才發現一切都是那麼值得留戀。

在這座北方普通的城市裏，每天都在進行着拆遷與新建。不斷地更新與替換，似乎在永無休止地進行着。之前面目全非裸露着的土地早已被一棟棟整潔的大樓所覆蓋，即使它仍是一樣的“豆腐渣”，也還是不能絲毫減弱人們對它的慾望。政府雖在一直提倡告別“蝸居”，落在紙上的，卻是不變的天價。

我沒有權利來改變這些，我只有資格去一個至今仍沒有被動過的地方，那就是童年時我徜徉的弄堂。

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已被歲月打磨得再也不會硌腳，我卻有些不適應了。只有牆角那一層層青苔還在默默地生長，彷彿在訴説着這裏所經歷的春夏秋冬與人事變遷。這裏仍是這裏，童年的載體。只是，物依舊，人已非。我一天天地長大，遠離這裏，而她仍在這裏靜默着，守護着這個城市裏為數不多的古老印記。城市化的進程將會越來越快，這裏終將湮沒在機器的轟鳴聲中，消散於歷史的塵埃裏。我只能趁着她還在，把她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都深深地刻在腦海裏，用我手中的筆，記錄下關於她的一切，關於我的童年，關於這一代人的故事。

這裏最終會被新的事物所代替，連同那支離破碎的記憶，覆蓋，塵封，超度，輪迴……

五

那些回憶，時間總會讓它們消失殆盡，完全不用去遺憾，因為可以忘記。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一直在追尋什麼，為什麼一直念着過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心裏裝着很多雜亂的東西，來不及梳理，只能深埋心底。很早就決定了要忘記，開始新的生活，可事實卻證明：時間是一種最好的催化劑，它往往讓一切都反其意而行之。最後，從心底裏慢慢滋生出來的那一種特別的情愫，讓人反而對其難捨難分。以至於最後竟變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存在，莫名地傷感起來。我想到了一句話：“煢煢白兔，東奔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時光仍在靜靜地流淌，一切都是那麼平靜，可這當中藴藏了多麼大的力量呢？將我們從回憶中硬生生地剝離，我們學會了忘記，去嘗試接受新的東西來填補當初的那些空白。也許只有忘記才是一種最完美的解脱吧！這不知是不是該叫做自欺欺人呢？

許多人、許多事都成為了生命中的過客，來不及記憶，便已遠去，直至忘記。我們開始冷漠地面對彼此，同學之間、朋友之間，甚至父母之間。自閉、自傲，不屑悲歡，最後掙扎，痛苦回憶、反思。但是我們在看到別人的不幸時，都會產生同情；看到社會上的不公時，都會憤憤不平；看到小説里美好的情節時，都會被感動得流出眼淚。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平時裝作很無情的樣子，冷漠地面對彼此，可是如果內心最深處的防線倒塌，最柔軟的陣地便會暴露出來，最終被佔領。

也許，這一代人雖然在迷茫的道路上前行，但仍沒有失掉自己的本心，一種真實的，作為人的固有的東西。

六

心，總是在最痛苦時停止復甦；

愛，總是在最深時落下帷幕。

他和她，就是這世界上一對最普通的小兒女，一對無數少男與少女的縮影。他温良如玉，她明眸皓齒。他和她的相遇，本是青春期當中的必然事件。但之後，便是迅速的淪陷。

從此，他的心只為她敞開，她的愛，亦只為他付出。

可是，在這個校園戀情氾濫的年代裏，沒有什麼樣的愛是可以當真的。每個人都是在學會了愛自己後才去愛別人，這也註定了這場花期雖然美麗，卻沒有跌宕起伏的孕育過程，結果更是不敢奢求。他以為，他們可以一起天長；她以為，他們今後可以地久。只是，世事的變遷終究是感情所戰勝不了的，而現在的故事是：原來的浪漫雙人舞變為如今的孤單獨角戲。從此，他的心，總在最痛時停止復甦；她的愛，終在最深時落下帷幕。

他和她的故事，就像詩中所寫：

孤燈殘月伴閒愁，幾度悽然幾度秋。

哪得哀情酬舊約，從今而後謝風流。

七

太多煩惱，太多細枝末節的思考。是誰説不能夠要求收穫？

思緒仍舊紊亂着，在腦海中毫無規律地遊離。一旦拿起了筆，細枝末節便如同泄閘的洪水一般洶湧而來了，讓人有點猝不及防。平時覺得很平常的文字，直到此時才發現，原來竟是最好的治癒良藥，抑或成為了一種習慣，成為了精神的寄託。

歲月依舊在悄悄地流走，不經意間流過了多少光陰，已無人細數。冬去春來，日升日落，亙古不變的規律主宰着這一切。我們正在成長，用自己的悲喜演繹我們的故事。

後記：

愛到了深處，原來是寂寞。

生活中的人物有我、她、我們、我和她——真實的，虛構的。每個人都在上演着自己的故事，卻無一例外地憂傷、無奈、幻滅。因為在這個幻滅的都市，人的內心極度敏感渴求愛，卻又互相遠離，唯有在內心品．嘗着自己的苦痛。

而一個寂寞的人，也總喜歡用心去記住他生命中出現的每一個人，他們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顰。

願這個世界充滿愛，每個人都在努力。

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