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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親情有關的抒情散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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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貴收孤

孩子,這裏就是你的家……

與親情有關的抒情散文多篇

俗話説: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這些年,劉家莊的爺們,凡是幹得動的,都一窩蜂出門打工去了,村裏就剩下些老弱病殘幼。最後矮子裏面選將軍,選出了劉金貴當村長。

這劉金貴從小腿腳就有點殘疾,走起路來一搖三晃,都四十出頭了,還沒找着媳婦,和一個領養來的啞巴女兒童童相依為命。

這天,女兒童童放學回來,吃飯時,她打着手勢告訴金貴:我看見大寶又回來了,在村口垃圾堆裏撿垃圾吃。

劉金貴歎了口氣,拿碗盛了一點飯菜,讓童童給大寶送去。童童走後,金貴也沒胃口吃飯了,心裏盤算着給大寶找個可靠的人家。

大寶是個弱智孩子,今年十二歲了,兩年前他爹病死後,他娘遠嫁外地,就沒人管他了。從此,大寶天天在街上流浪,吃百家飯,穿百家衣。若是他心眼夠用,也許還會有人收養他,可一個傻子,誰願意自找麻煩呀?有人調侃過劉金貴,説:“乾脆你把大寶也領回去,這下就兒女雙全了。”

劉金貴倒真想收養大寶,可憑他的經濟條件,根本沒有能力撫養兩個孩子。金貴村長想來想去,也沒拿出個主意。後來想,鎮領導不是説有困難找他們嗎,明兒個我去找他們幫忙解決這事。

第二天,金貴村長起了個大早,拖着殘腿走了二十多裏山路,來到了鎮上。鎮領導聽説他是來為大寶找出路的,立馬搖頭,説:“這事不好弄,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一個願意收養大寶的人家,唉,要是大寶不傻,就好了。”

“這個,”金貴説,“要是有人願意收養,我就不來麻煩你們了。”他試探着問道:“我聽説城裏有兒童福利院,你們能不能把大寶送到福利院去?”

鎮領導又是擺手又是搖頭,説:“福利院又不是咱開的,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暫且不説大寶傻的問題,首先,他娘還活着,他就不能算是孤兒,就這一條,人家肯定不接收。”

金貴苦着臉,歎口氣,問:“那咋辦?難道隨他去嗎?”

鎮領導也沒法子,見金貴唉聲歎氣的樣子,就發動大院裏的幹部職工捐款,一共湊了四百來塊錢,交到金貴村長手裏,讓他回去臨時照顧一下大寶,以後再慢慢想辦法。

金貴見這情形,也只能如此了。回村後,他把大寶接到了家裏,白天,就讓大寶隨童童去上學。大寶雖然傻,也知道自己現在有了家,還能跟別的孩子一樣去上學,高興得咧着嘴一個勁傻笑,到了學校後,坐在位子上,揹着手,要多規矩有多規矩。

接下來的日子,金貴村長更忙了,忙得他腳打後腦勺。不過,忙中也有樂,好事跟着來了。因為他當了村長,出頭露面的機會多了,有人見他還是光棍一條,就積極為他牽線搭橋,一來二去,竟然真有個女人看上他了。

這女人是鄰村的一個寡婦,姓馬,也是個苦命人。金貴跟馬寡婦見了一面後,就都有了合在一起過日子的想法。

不久,馬寡婦來了金貴家一趟,看到童童,還沒什麼,等看到傻乎乎的大寶,臉色就不好看了。她問金貴:“怎麼,你打算養他一輩子?”

金貴忙解釋説:“只是暫時照顧一下,過幾天就送走,我是村長啊,不能不管他。”

馬寡婦再沒説什麼,只是臨走時,説了一句:“咱們的事不着急,等大寶的事情解決了再説吧。”

金貴急了,馬寡婦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趕到鎮上,懇求領導無論如何把大寶的事情幫忙給解決了。

鎮領導很同情金貴村長,大夥兒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想出了個主意,讓金貴村長回去後,以村委會的名義出一個證明,就説大寶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再由鎮上湊一筆錢,贊助一下市兒童福利院,讓福利院接收大寶。

經過多方努力,不久後,喜訊傳來,福利院同意接收大寶了。

金貴村長高高興興地將大寶送走了。不過,大寶這傻小子可能以為自己又被拋棄了,哇哇大哭,打着滾兒不肯離開。

金貴説:“你這傻孩子,還真把這兒當家了。福利院好啊,吃得好穿得好,去吧,你總不能老賴在我這兒。”

送走大寶後,金貴迫不及待地將消息告訴馬寡婦。馬寡婦很高興,接下來,兩人就定下大喜日子,着手準備婚事了。

沒想到,剛過了三天,金貴村長突然接到福利院的電話,説是讓他去一趟,把大寶領回來。

金貴一聽,“噌”一下,血直往頭上湧,顫聲問:“出、出啥事了?”

對方口氣很嚴肅,説:“出什麼事你心裏清楚。”

金貴暗暗叫苦,心説八成是弄虛作假的事兒露餡了,當下腦子急轉,立時就打定主意:好不容易給大寶找個活命的地方,説什麼也不能再把他領回來了,我就給他來個死不認賬。 想到這裏,他冷靜下來,問:“同志,到底是什麼事?我真的不清楚啊。”

對方説:“劉村長,大寶不是孤兒,對吧?”

果然是這事。金貴故意裝糊塗,吃驚道:“啥?你們一定是搞錯了,這孩子這幾年一直孤苦伶仃地一個人過,怎麼不是孤兒了?”

對方堅決地説:“劉村長,你還是趕快來把孩子接回去。國家有規定的,大寶不符合福利院接收的條件,我們不能違反規定。”

事到如今,金貴只好耍賴了:“怎麼能讓我去接呢?我跟這孩子非親非故,也是看他可憐,才照顧他一下。你們福利院既然接收了這孩子,他的事情就由你們全權處理,跟我們村裏無關了。”

對方有點生氣了:“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狠心的父親。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孩子領回去,出了什麼問題,全部由你負責!”説罷,對方就掛了電話。

金貴簡直莫名其妙,心想:這是説誰呢?誰是狠心的父親?

他拎着話筒愣了半天,左右為難。管吧,這個燙手山芋就又回到自己手裏;可不管吧,對方的話説得那麼堅決。金貴猶豫了半天,終究放心不下,決定還是去一趟。

金貴打定了主意,去之後,也不抵賴了,多説好話,把大寶的真實情況説清楚,人心都是肉長的,人家説不定會諒解的。

第二天,金貴就收拾了點野菇、榛子等土產,帶着去了城裏。

來到福利院,人家院長看都不看金貴帶的東西,第一句話就説:“劉村長,你這事辦得不對啊,大寶根本就 不是孤兒!”

金貴村長忙點頭哈腰賠不是,説:“院長,這事是我不對,大寶的娘確實還活着,可是,她根本不管這孩子。這孩子可憐啊!”

“那他還有爹啊!”院長馬上接了一句。

金貴一愣,拍着胸脯説:“沒有的事,他爹兩年前就死了。這個我可以拿腦袋擔保。”

院長看着金貴連連擺手:“劉村長,你就別瞞我了!大寶來這兒兩天,沒幹別的,就是哭,問他哭什麼,他説想爹,他要回爹那裏去……”

金貴聽不下去了,肚子簡直都要氣炸了,鬧了半天,沒想到是這傻小子搞的鬼,他氣急敗壞地説:“這傻孩子,都傻到這程度了,自己爹死了都不知道。院長,你把他喊出來,我來問問他。”

院長説好,就讓人去把大寶給帶來。

一會兒,大寶被領了進來,大概是剛哭過,臉上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一見到金貴,他眼睛一亮,衝着金貴就撲過來,嘴裏還喊着:“爹……”

金貴猝不及防,“噌”地站起來,慌忙擺手道:“大寶,你胡叫什麼?誰是你爹?”

大寶嘴巴一咧,嗚嗚大哭:“爹,你不要大寶了?”

金貴腦門上的冷汗都出來了,心説:怪不得院長拿那眼神看我呢,敢情是把我當成大寶他爹了。他哭笑不得地説:“你這孩子,你爹早死了,可不能逮着人就瞎叫啊。”

説到這裏,金貴心中一酸:這傻孩子,在我家住了兩個月,肯定把我當成他爹了。

大寶拽着金貴的衣襟,淚水漣漣,一聲接一聲地叫着:“爹,大寶乖,讓大寶回家,爹,爹……”

聽着這一聲聲“爹”,金貴村長心頭陡地一震,全身火熱。雖然他早就收養了童童,可童童是啞巴,從沒喊過他一聲爹,今天還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聽到有人叫他爹。剎那間,金貴心頭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好像自己真的是這個可憐孩子的父親,他感到心中激盪,喉頭發乾,竟然説不出話來。

院長看到金貴失魂落魄的模樣,還以為他是被揭穿了,無言以對,就教育他説:“金村長,你看這孩子,多親你啊。孩子是無辜的,咱們當父母的,不能因為自己的孩子傻就拋棄不要啊!你説對不對?”

金貴這才回過神來,他看了院長一眼,點點頭,想解釋幾句,再一轉念,什麼也沒説,俯身牽住大寶的手:“孩子,走,跟爹回家吧。”

大寶回來了。金貴村長的婚事也吹了。

過了幾天,金貴來到鎮上,到民政所正式辦理了領養大寶的手續。村裏人聽説這個消息都説金貴傻啊,金貴好人啊。

又過了幾天。

這天,金貴村長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對方操着外地口音,問:“你們村是不是有對夫妻,男的叫劉海,女的叫王紅英?”

金貴説:“有啊,他倆去年就出門打工去了。”

對方説:“麻煩你把他們的親屬找來接個電話。”

金貴説:“他家沒人了,老人都故去了。請問,有事嗎?我是村長,有事你跟我説就行。”

對方説:“他倆不幸出了意外,都死了,留下一個小孩子,你們快來人把孩子領回去吧。”

“啪!”金貴村長手中的話筒落到了桌面上。

  一件令孩子傷心的事兒

有一次,大宋去幼兒園接女兒小晶晶。他到了中班的教室外時,那裏已經等了不少接孩子的家長。

教室門開了,孩子們陸陸續續地出來,不過小晶晶似乎不太高興。

回家的路上,大宋用自行車馱着孩子問這問那,但是她只是“嗯嗯啊啊”,不願意多説話。

到了家以後,大宋就鑽進廚房忙乎去了。而小晶晶則往沙發上一坐,一聲不發,呆呆地發愣。大宋的妻子看着女兒的樣子,就問她:“孩子!你這是怎麼啦?不舒服嗎?”

誰知她的一句問話,竟然招來了小晶晶的眼淚:一串一串地掉了下來。

晶晶媽媽急忙將孩子攬在懷裏,給她擦擦眼淚,又用手摸摸孩子的額頭,不燙;再揉揉孩子的肚子,挺軟。“孩子沒病,卻哭什麼?”她這樣想着,便貼着孩子的臉,輕輕地問:“在幼兒園遇上什麼不愉快的事兒了?”

“媽媽!小劉老師的眼睛要瞎了!”小晶晶終於説話了,是帶着哭腔説的。

聽見女兒如此説,媽媽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這怎麼會呢?

小劉老師是最近才來的新老師,她年輕、漂亮,而且能歌善舞、會做各種遊戲、肚子裏的故事特別多。所以,她剛來不幾天,就深得孩子們的喜愛,尤其是小晶晶跟劉老師特別投緣,她每天從幼兒園回家後,嘴上幾乎總是掛着小劉老師。

這時,大宋也從廚房裏出來了,聽到了孩子説的話。他有些不太相信地問:“你根據什麼説小劉老師的眼睛要瞎了?”

“今天快下課的時候,小劉老師挨個抱了小朋友們一下,後來就説:孩子們!老師真喜歡你們,可惜我明天就看不見你們了!”小晶晶模仿着小劉老師的樣子表演了一番。

聽了孩子的解釋,大賈子夫妻也覺得心裏不舒坦,多好的老師啊,眼睛怎麼會瞎呢?但是僅憑孩子學説的這句話,就證明小劉老師眼睛要瞎,似乎又有些勉強。

“這樣吧,我明天送孩子去幼兒園時,問問園長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晶晶媽媽説道。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晶晶媽媽送孩子去幼兒園,在教室門口迎接孩子的是別的老師,果然小劉老師沒有在。

“莫非小劉老師真的病了?”沒見到小劉老師,她的心裏不由得一沉。

她急忙轉身去了園長辦公室,恰好園長在,晶晶媽媽與園長寒暄了兩句,便單刀直入地問:“園長!小劉老師病了嗎?怎麼今天沒有見她呢?”

聽到晶晶媽媽這樣問話,園長笑了:“你也問這句話,我昨天晚上從電話裏、今天從家長們的口頭上,聽到的幾乎都是這個問題。”

“是嗎?大家都關心着這件事兒?”晶晶媽媽接了一句。

“告訴你吧,小劉老師什麼病也沒有。”園長接着説,隨後她向晶晶媽媽説明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小劉老師不是正式的老師,而是來幼兒園實習的在校學生,她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際工作,完成了實習任務,今天返回學校了。

聽完了園長的解釋,晶晶媽媽不由得脱口而出:“原來小劉老師昨天對孩子們説的‘明天就看不見你們了’是指她不來上班了。謝天謝地!她沒有病。”

園長頗為感慨地説:“沒有想到小劉老師跟孩子們這麼有緣,來這裏實習的時間沒有多長,就讓孩子和家長們如此掛念,真是個做幼教的好苗子啊!就憑這一點,我們一定得設法爭取她來園工作,只是不知道她能否看得上我們這個園。我得趕緊去中班對孩子們講明情況,叫他們的小心眼兒裏別堵着了!”

……

幾個月後的一天下午,小晶晶見到了來接她的爸爸,她第一句話就是:“爸爸!我今天見到小劉老師了,她的眼睛沒有瞎,她説還會教我們班的!”

  伸向星星的手

對於剛剛師範畢業我來説,站在講台上面對一羣孩子天真無邪的面孔我會略顯緊張,就怕偶有錯誤會成為他們開懷的笑料。

在這些孩子中,我很快發現一個特別的孩子,她很安靜,而且太安靜了,上課下課的喧鬧似乎和她無關,她的眼神總飄出了窗外,看着天空伸出她那隻小小的手。

有一次我在上課時叫起了她的名字,示意她回答問題。她沒有站起,教室裏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

我被這孩子的沉默給惹惱了,生氣地吼着她的名字,她顫抖地站起來,手慢慢伸向天空。

“老師你別提問她了,她的腦子壞了。”坐在第一排的同學小聲地提醒了我一下。我愣住了,“傻子?”瞧她的樣子確實有些像,呆呆的木木的',手指着窗外,不知所措。

我只好説:“你先坐下吧!”她沒有動,手舉得更高了,我無奈只得隨她去,然後繼續將我這堂糟糕的課進行到底。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瞪了她一眼,她的手還在高高舉起。

我走過去,惱怒地説道:“王曉雪你怎麼回事?上課不回答問題就算了,你舉着手是幹什麼?”

我的大聲震得她渾身一顫,扭頭看着我喃喃地説:“媽媽!星星上住着媽媽。”

我更加吃驚,心想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孩子真是個傻子?

那天我回到辦公室和辦公室裏的老師好一頓牢騷,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傻孩子還能上學?可是辦公室裏的同事沒一個搭腔,我特別納悶,難道因為我是新來的,他們在排斥我?

最後我的牢騷變成了自語,漸漸消失在了沉默中。

我對面坐着一位年輕的老師,我和她算是能談得上來,我小心地踢了踢她凳子,輕聲問:“我是不是説錯話了?”

沒想到她竟然點點頭,小聲説道:“你知道王曉雪的媽媽是誰嗎?”

我搖頭。

“她就是以前這個班的班主任,前不久在路上救一個孩子被車撞死了,她的死對王曉雪刺激很大……”

我聽到這裏頓時像活吞了一個鴨蛋,塞的喉嚨生疼,堵得喘息困難。

那天以後我徹底改變了對王曉雪的成見,每次她舉起手伸向窗外的時候,我都會配合地告訴她,媽媽就住在星星上,她在星星上很好,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夠好好學習。

“真的嗎?”在我反覆訴説下,王曉雪的眼睛裏終於有了光彩。

我使勁地點點頭。

我該給孩子找個爸爸嗎?

我想要個孩子,但不想結婚,也不想和男人有什麼親密行為,你説該啷個辦?因此,我選擇了到德國進行人工受精懷孕。你也許會覺得我的想法太瘋狂,但我真的這麼做了!

躺在醫院病牀上保胎的準媽媽曉琳,向記者講述起了她選擇借精受孕的瘋狂舉動。

從我記事起,就沒有爸爸的概念。看到別的小朋友和爸爸媽媽一起遊玩的場景,我總是一臉羨慕地問媽媽:“媽媽,我的爸爸呢?”每每這時,一向温柔待我的媽媽都很兇地吼:“他已經死了,今後不準再問他!”當腦子裏父親的身影完全無蹤時,偶然間知道,那個創造了我的男人,從出生開始就不喜歡我,因為我是個女孩,他和媽媽的關係急轉直下,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並拋下了我和媽媽。自此,我心裏對這個醫學上的父親滿是恨意,後來更是發展到討厭所有男人。我從沒想過戀愛,覺得和男人在一起是件噁心的事。對追求者,我也未給過好臉色。

隨着年齡增大,看到身邊朋友都有了孩子,我迷惑了:難道我要孤老一輩子?我是不是該有個自己的孩子?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無法阻絕。我討厭男人,自然不願意和男人發生親密行為。多方蒐集資料後,我決定人工受精懷孕,得知國內醫院不會給未婚女子進行人工受精,我選擇了去人工受精技術相對發達的德國。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媽媽。我知道她會堅決反對的,不過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她的反對就無效了。2013年春,利用歐洲遊的機會,我在德國一家叫萊特里爾的私人醫院成功進行了人工受精手術。

懷孕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當受精卵在子宮裏成功着牀後,我的整個身心突然一暖,精神上多了一種寄託。從德國回來後,我告訴了媽媽人工受精懷孕的事情,她非常生氣:“你這個傻女子,一個人帶娃娃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不過生氣後,她也只能無奈地接受現實,從飲食等多方面照顧我。

漸漸的,隆起的肚子已經無法再掩飾我懷孕的事實。一個未婚女子,卻大着一個肚子,肯定會遭遇各種非議。對此,儘管我早有預料,但依舊沒有想到,閒言碎語鋪天蓋地地湧了過來:“真不要臉,還未結婚就懷孩子了!”“不曉得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哪個的?”“裝得多清高的樣子,暗地裏還不是離不開男人!”……在這些閒言碎語裏,我努力讓自己平靜心境,可哪裏那麼容易。我的脾氣越來越壞,動不動就生氣發火。有時,我甚至懷疑自己的人工受精舉動是不是錯誤的。只有在感受到胎動的時候,我心裏所有的煩躁才會影去無蹤。

對於我的壞脾氣,媽媽默默地承受着。偶爾,她也會提議:“琳琳,你還是該有個男人照顧你。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容易被人看不起的!”我蒙着耳朵不聽媽媽的話:“我才不要啥子男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在我期待孩子出生的時候,一場意外讓我的懷孕多了一層風險。8月下旬的一個週末,在媽媽的陪同下,我在沙坪壩三峽廣場散步。突然,迎面走過來一個很久未見的高中時的同學。看到我懷孕的樣子,她驚訝地張大嘴問:“哦,我們的冰美人竟然懷孕了,不曉得是哪個男人弄個幸運啊!”高中時,這個女同學一直不是很喜歡我。我聽懂了她話中隱含的諷刺。我冷冷地説:“沒有那個男人!”

在與她擦身而過後,我隱隱聽到後面傳來了一句:“沒有男人就懷孕,不曉得是哪裏來的野種。漂亮有啥子不得了,還不是懷個野種!真賤!”聽到這話,我神情一陣恍惚:“難道我選擇人工受精真的錯了嗎?”神情恍惚的我,不經意間在上階梯時踩到了梯坎上,頓時摔倒在地上。

一陣脹痛感,從下腹傳到了我的大腦裏。我神情緊張地一看下身,看到殷紅的血正順着大腿流了下來。一段時間來看了不少孕期注意事項書籍的我知道,知道這是流產的徵兆。媽媽也看到了我腿上的血,大叫道:“救人啊!”我不敢亂動,擔心身體移動會加劇可能的流產。

這時,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男子衝到我面前,將我攔腰抱起説:“你別急,我送你到醫院。”在他寬厚的胸懷裏,我一向討厭男人的心,竟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温暖感。

在年輕男子的幫助下,我被送到了三峽廣場旁的愛德華醫院。接診我的是婦產科主任呂春梅醫生。在她的緊急治療下,我腹中的孩子保住了。但接下來直到生產的這段時間,我不能亂動,需要留在醫院保胎。從緊張中緩解下來後,我問媽媽:“剛才送我到醫院的那個男子呢?”一直擔心的媽媽恍然大悟:“我都被弄糊塗了,竟然忘記和他説聲謝謝,也忘記問他名字了。”

或許我和那個把我送到愛德華醫院的年輕男子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但我的心裏對他充滿了感激:“謝謝你!”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竟然不是回想起那個年輕男子攔腰抱住我的感覺。我一向討厭男人的心不經開始鬆動:“難道我錯了嗎!”婦產科的呂春梅醫生和護理我的護士對我很好,在得知我還未結婚,採取的是人工受精懷孕後,説出了和我媽媽一樣的觀點:“要孩子健康成長,一個完整的家庭是必不可少的。曉琳,你應該找個男人照顧你,一個人帶孩子的辛苦你永遠無法想象。”

而這期間,和我同一個病房的一對小夫妻也不時秀出甜蜜恩愛:丈夫對產後的妻子温柔無比,細心照顧。這一幕幕也深深地刺激了我,我越發疑惑:“我真的該給即將出生的孩子找個爸爸嗎?”

  葉子的春天

看着街上那些手牽孩子的母親,葉子心裏倏然一痛。結婚都好幾年了,但她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聽着婆婆不停嘮叨想要孫子的話,葉子和丈夫都煩死了。想想幾年來兩人在生育工程上的不斷努力,這年春天,葉子和丈夫都去住家附近的愛德華醫院進行了檢查。醫護人員在一番精心檢查後得出結論:她丈夫身體正常,但她患有繼發性輸卵管堵塞症,而這正是導致不孕不育的根結所在。

儘管愛德華醫院的醫生告訴葉子,她的病並不難治療,她仍有生育的機會。但一想到結婚幾年來沒有孩子是自己的原因,葉子便心痛得要命,羞慚得要死,甚至向丈夫提出了離婚,説不想讓他沒有子嗣。看着精神萎靡的葉子,深愛她的丈夫決定陪她出去旅遊散心,走出醫生診斷結果所帶來的痛苦。

一路上,風光迤邐。但葉子沒有心思欣賞這一切,她面無表情的望着車外:淡藍色天盡頭,隱約可見山脈巍峨迤儷。聽着車上其他遊客嘰嘰喳喳的聲音,葉子覺得這一切都與她無關。關於這次旅行,她知道是一向寬容她的丈夫想讓她平和心境,能夠高興起來,特意而為的。但她真的難以高興起來。儘管醫院的醫生説有很大的治癒機會,但她害怕,害怕萬一。如果不能治癒,那可怎麼辦,難道要一輩子都做個不能生育的女人,眼睜睜看着丈夫因此離去。這不是葉子願意看到結果。

看着愁腸百結的葉子,丈夫温柔地摟着她説:“回去我們就到醫院治療,沒有問題的,醫生不是都説了嗎?”聽過丈夫的話,葉子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經過很長的旅途,葉子和丈夫一起們來到一個湖邊。湖的深邃、蔚藍,湖的神祕、幽靜,使得這裏擁有着使人魂牽夢繞的魅力。湖水明淨清澈,像一位藍色的睡美人靜卧在青山的懷抱裏!如詩如歌如夢如幻的韻味和情緒,還有一種晶瑩透明的天籟在流淌。湖面呈現海藍寶石般的色澤,這應該是一滴來自天外晶瑩剔透的寒露,宛若地球上最温暖憂傷的一滴眼淚,翡翠般光豔的水色暗含着奇異的迷力,翡翠般光豔的水色暗含着奇異的魅力。

坐在遊艇上,眼前的美景使得葉子陶醉着。這裏,就像另一個世界,一個你只有在夢裏見到的世界。在陽光映耀下喀納斯湖潔淨、波光粼粼,湖四周雪峯聳峙,這裏沒有污染,純淨的像一個少女。水是那麼清,簡直清得醉人。這裏真像天堂一樣,在天堂裏我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了,也不用在面對什麼治療,什麼結果了,思維突然短路的葉子縱身一躍,跳入了湖中。

遊艇上的人們驚呆了。葉子的丈夫不及多想,“撲通”一聲跳了下去,她抓住葉子的手,用力向上拉。葉子和丈夫被人們拉上游艇。春天的湖水雖然已經轉暖,但葉子和丈夫依舊被凍得瑟瑟發抖。丈夫摟緊葉子,對着她的耳朵輕聲説:“葉子,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不能沒有你。只要你好好地和我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聽過丈夫的話,感受着他嘴巴里呼出的熱氣,葉子的心突然一暖:“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彷彿明白她心裏所想的一樣,丈夫又説:“葉子,我渴望孩子,但我更愛你。相信我!這次回去後,我們就去治療。春天是萬物萌發的季節,只要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屬於我們的春天就一定會到來。”

丈夫的話,以及冰冷的湖水,讓半個月來一直心上心下的葉子徹底平靜了下來。幾天後,葉子和丈夫回了家,而後前往愛德華醫院接受腹腔鏡、宮腔鏡、輸卵管鏡、生育鏡系統四鏡一絲聯合介入術的治療。葉子相信,只要在困難面前不低頭不認輸,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春天,而她的春天已經來到。

  二姐,對不起

我家有4個孩子,大哥、二姐、我和小弟。二姐6歲時,不能生育的大伯和父親説想要他的一個孩子。父母商量後,首先考慮的是我,因為那時我4歲,小一些更容易收養。但我大哭大鬧,説不要別人做我的爹媽。二姐説:“我去吧。”這一去,我們的命運就是天壤之別。我家在北京,而大伯家在河北的一個小城。大伯不過是個化肥廠的工人,伯母是紡織廠的女工,家庭條件可想而知。

二姐19歲參加工作,在大伯那家化肥廠上班。22歲時經人介紹,嫁給了單位裏的一個司機。她帶着姐夫來我家時,我已經在北大上大二了。當我看到她帶着一個髒兮兮的男人坐在客廳時,只打了聲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時我在聯繫出國事宜。説實話,我從心底裏看不起二姐,認為她是鄉下人,而家裏的其他人也這麼認為。大哥去了澳大利亞,小弟在北師大上大一,只有她在一家化肥廠上班,還嫁了一個看起來那麼惡俗的司機。

大哥在澳大利亞結了婚,一個月不來一次電話。我辦了去美國的手續,小弟也説要去新加坡留學。留在父母身邊的人,居然是二姐。

不久,大哥在澳大利亞有了孩子,想請個人過去給他帶孩子。那時父母的身體不大好,於是大哥打電話給二姐,請她幫忙。二姐二話沒説,就去了澳大利亞,一去就是兩年。後來大哥説,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是二妹幫了他。

但我一直覺得大家還是看不起二姐。她文化不高,説着那個小城的土話,雖然我們表面上和她也親熱,但心裏的隔閡不是輕易就能抹掉的。我去了美國、小弟去了新加坡之後,伯父伯母也去世了,於是她回到父母身邊照顧他們。

我偶爾給大哥和小弟打電話,大哥和小弟在言語間就流露出一些微詞。小弟説:“她為什麼要回北京?你想想,咱爸咱媽一輩子得攢多少錢啊!她肯定有想法!”説實話,我也是這麼想的。她在那個小城,一個月做死做活掙五六百元。我們往家裏打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直到有一天,母親打來電話説,父親不行了。

我們趕到家才知道,父親一年前就中風了,但二姐阻攔了母親不讓她告訴我們,説是會因此分心而影響我們的事業。這一年,二姐衣不解帶地伺候着父親,直到他去世。母親泣不成聲地説:“苦了你二姐啊,如果不是她,你爸爸怎能活到今天……”

我看了一眼二姐,她又瘦了,而且頭上居然有了白髮。但我轉念一想,如果她是為財產來的呢?

當母親還要誇二姐時,我心浮氣躁地説:“行了行了,這年頭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誰怎麼回事兒?也許是為了什麼目的呢?”啪!母親給了我一個耳光,怒不可遏地説:“我早就看透了你們,你們都太自私,只想着自己,而且把別人都想得像你們一樣自私、卑鄙。你想想,你二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這都是替你!想當初,是要把你送出去的啊!”

我沉默了。

晚上,母親與我一起睡時,流着淚説:“看到你們現在一個個活得光彩照人,我越來越內疚、越來越心疼。我對不起你二姐啊!”我輕描淡寫地説:“這都是人的命,你別想那麼多了。”母親只顧感傷,並沒有覺察出我的冷淡。她接着説:“那天晚上我和你二姐談了一夜,想把我們的財產給她一半作為補償,因為她受的苦太多了。但你二姐居然拒絕了,她説她已經得到了最好的財產,那就是大伯、伯母的愛和父母的愛……”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泣不成聲的母親,我的眼圈也濕了,背過身去在心裏默默叫着:“二姐,我誤解你了,你受苦了!”

二姐回到了北京,和母親生活在一起。母親説:“沒想到我生了4個孩子,最不疼愛的那個最後回到了我的身邊。”

過年時,我們全回了北京。大哥給二姐買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我給二姐買了一條羊絨的紅圍巾,小弟給二姐買了一條紅褲子。

二姐收到禮物,哭了。因為我們3個居然都記得:今年是二姐的本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