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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欣賞:夢裏,那悠長悠長的求學路

文學3.09W

夢裏還是那條崎嶇蜿蜒的山路,山路上還是那羣嬴弱瘦小的身影,他們時而互相追逐,時而東張西望,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臉上不時露出少見的老成與迷惘,洗得泛白的書包在小腿間不停的晃動着……整整二十年了,這樣的夢境還是依然清晰可辨,心裏也常常泛起一陣陣苦澀、辛酸的感覺。

美文欣賞:夢裏,那悠長悠長的求學路

我們的村子叫大湖尾村,説是湖尾,其實並沒有湖,也沒有依湖而居,當然也沒有波光盪漾,村前只有一口大水塘,村子東西兩邊分別有一條小河,兩條小河在村前交會後向南蜿蜒流去。可以説,那時的村子算是山青水秀了。我們的學校叫膠庠國小,很多人經常誤叫“教場國小”,以為是演武習藝的地方,其實完全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按屬地管理原則,村子的孩子要到膠庠國小上學。從村子到學校有多遠,沒有人準確計算過,只是我們小孩每走完一趟差不多需兩小時,如此估來少説也有五、六公里。由於路途遙遠,村裏的孩子一般要到十歲左右才去上學,相比城裏的孩子,這算是“高齡”了。我是八歲去讀書的,那時個子很小,碩大的書包一直在小腿間晃來晃去,常常碰得小腿發疼,後來婆婆幫我將揹帶截去一段才解決這個難題。

為了不遲到,我們小孩在早上五、六點鐘甚至更早就要起牀了,那時天剛矇矇亮,人影依稀難辨。我簡單地吃點稀飯,就與一羣夥伴出發了。説是稀飯,那真是名副其實的稀飯,一碗稀飯如果靜止不動你根本無法看到一粒粥米,只有用筷子攪起才可疏疏地看到幾點稀影;也由於稀爛,肚子裏象吞下一勺水,如果走快幾步,肚子裏就晃呀晃的,那種感覺怪難受的。這樣的稀飯根本抵不了餓,去到學校時覺得肚子空空的,到上了兩、三節課時飢餓感就頻頻襲來,常常讓我無法集中精神上課。為此我常常在早上在書包塞上兩根熟番薯,到課間時就偷偷地拿出來吃,總算勉強地應付過去。到中午放學時,由於路遠、太陽又毒,大部分的夥伴都不想回去,有的就吃早上帶來的番薯或稀飯,有的到附近的親戚家吃點什麼,有的乾脆呆在學校不吃。如此一來,正處在長身體的孩子們由於營養不良,普遍臉上現出菜色。有一次,妻問,聽説你小時候很瘦,真的嗎?我説,不錯,那時用手去摸,肚子有幾條腸子都可摸得出來。妻呵呵一笑,噁心。也許,生在城裏、長在城裏的她根本無法體會我們當時那一段辛酸歷程。

從村子到學校,要翻過三座山,涉過三條小河,上學艱難可想而知了。熱天還好一點,如果到了寒風凜冽的冬天就麻煩了,因為小河沒有橋,跳又無法跳過去,往往是每到一處就得脱鞋涉水而過,一不小心就會濺濕衣服。而那時我們最盼望雨天,特別是大雨滂沱的天氣,因為大雨會使小河河水氾濫,考慮到安全問題,家長都會寬容地讓孩子呆在家裏不用上學,那是我們小孩最快樂的日子。但那樣的日子畢竟是太少了,更多的時候我們得冒着微微小雨,或頂着瑟瑟寒風,或頂着炎炎烈日去上學。

正因為條件艱苦,村裏的夥伴常常在上學時“開小差”,在中途玩耍。那時,村裏的夥伴選定一處叫“鬼磨刀”的山坳作為據點,那裏遠離村子也遠離學校,不易被人發現。村子裏十多個夥伴每天就在那裏偷偷駐紮下來,或聚在一起玩撲克、打玻璃珠,或分成兩派玩捉迷藏,在山坳裏擺起戰場,雙方玩得不亦樂乎,那個叫“鬼磨刀”的山坳成了我們不能忘卻的“樂園”。而最讓我們難忘的是捉“虎子”來打架賭輸贏。這種叫“虎子”的動物小如蒼蠅,狀若蜘蛛,色灰黑,極好鬥,生活在野外一種叫“酸婆公”的小樹上,“虎子”吐絲將兩片葉子粘在,“虎子”就住在夾層裏。“虎子”這傢伙極其靈敏,稍有觸動一下它就立即跳到草叢裏逃之夭夭,所以要想捉到一隻“虎子”很難,要想捉到一隻利害的“虎子”更難,為此我們整天在山裏四處尋覓着。記得有次同伴阿金不知從哪裏捉到一隻叫“白鬚公”的“虎子”,這傢伙端的厲害,力大無窮,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打得我們的望風而逃,我們曾一度對它奉若神明,俯首稱臣。可是後來阿金把它放在書包裏回家,不小心讓書本把“白鬚公”夾死了,我們頓時幸災樂禍,於是戰火重燃,又重新回到了羣雄爭霸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