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煙火隨筆散文
“賣懶,賣懶,賣到年三十晚。賣咗吡人哋,人哋懶我唔懶。”
“賣懶,賣懶,賣到年三十晚。過咗年就大個喇。賣懶,賣懶。”(粵語賣懶)
賣懶是廣東的風俗,少時,每到大年三十,我和哥哥就穿上新衣服提着小燈籠去賣懶。偌大的校園靜悄悄的,迴盪着我們兄妹的呼喊聲。待我們喊得嗓子干時,哥哥就在大榕樹下堆起一個土包,把炮竹插在上面,嘣、嘣、嘣地燃放起來,炸得藏在樹上的鳥兒撲哧、撲哧地亂飛出去。哥哥把燃着的香枝遞給我,讓我也來點一個。我顫顫抖抖地拿着香枝,慢慢地靠近炮竹引子,剛觸着引子,就把手宿了回來,引子沒點着。哥哥抓着我的手再去觸點引子,説:“一定要把引子點着了才能宿手。”滋滋滋,引子點着了,火花四散,嚇得我信手扔掉香枝轉身就竄出老遠。哥哥笑我説:“瞧你這小樣,膽小鬼!來,我們再點。”我不敢點了,捂着耳朵站在一邊,看着哥哥高興地把口袋裏的炮竹一個個點放完。那時候,燃放煙花炮竹確實是件熱鬧快樂的事,到了現在,可不像是這個滋味了。
“嗖”,一聲尖鋭刺耳的鳴響突然響起,我向窗外張望,一條銀亮的光拽着長長的尾巴像火箭一樣飛速的奔向夜空。“嘭”的一聲巨響,一朵朵火花在黑夜中傲然綻放,像凌空的仙女把五光十色的花灑落人間,強烈的光瞬間便把夜空照映得恍如白晝。放煙花的是隔壁的陳家父子,他家門前剛好有一小塊空地,陳爸爸正要把一杆煙花往晾衣服的水泥墩子裏插。他兒子拍着手掌説:“爸爸!煙花真漂亮!快,我們接着放!”又有幾桿煙花在父子倆的手裏喧囂的騰向天空。
“哇...,哇...”隔壁李家那八個月大的小男孩成成終於哭了出來。他一哭就要哭一個晚上,吵得左鄰右里都不得安生。成成爸從屋裏出來對他們説:“你們怎麼能在這裏放煙花?!這樣密集的住宅小區,住的人多,停放的車輛也多,萬一引起火災和爆炸,你們誰都擔當不起!”陳爸爸説:“我燒我的煙花,礙你什麼事,我也沒燒着別人的東西,燒自家的錢,與你何干!我還沒嫌你兒子哭鬧呢。真掃興!兒子,我們上樓頂燒去。”他説完便自顧自的.收拾好東西關門進屋。無奈的成成爸歎氣説:“這些人有了錢就了不起了,就為所欲為了!” 他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回了自己的屋。
大年三十除夕夜,越夜越熱鬧。遠的、近的煙花爆竹鳴響聲此起彼伏,爆鳴聲和嗆鼻的硝煙味和着小孩的哭聲、春晚的歌聲,這裏演奏着另一首除夕夜之曲。
小侄子説:“不是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嗎?怎麼還有那麼多人放啊?”哥説:“他們有錢啊。現在這些人有了錢什麼都可以做,為了錢又什麼都可以去做。沒錢拼命賺,有錢拼命花拼命享受,還説這才叫生活才叫人生。”嫂嫂説:“就是嘛。這些人有了錢買房買車的,把車子開到馬路上違章停放,把馬路堵得水泄不通。管理者去哪了呀?不管了嗎?”哥説:“這現象太多了,這邊管好了,那邊又冒出來了。人人都貪方便,自己顧自己,誰會顧及別人?自私貪婪是人的本性,現在的省長還不如一個企業的技術師傅收入高呢,誰管得了?唉,其實都是馬路經濟惹的禍。商鋪市場全在路邊,車子也停在路邊, 怎能不堵不塞呀!在上學放學的高峯,大街上的私家靚車一輛輛地排着隊,像車展一樣,真是壯觀呀!現在人們不差錢,反而像缺了德。”正説着,窗外“呯”的一聲脆響,像瓶子爆裂的聲音,接着聽見了隔壁林家那傻子陰陽怪氣大聲地説:“誰那麼愛放煙花,明天我就上他家門口放去。”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成成穿透力極強的哭聲。哥哥嫂嫂也不再説話,靜靜地看着電視。
媽媽從房裏出來説:“都安靜了?你們説的是什麼呀?光説不練,還不如隔壁的傻話呢!”哥哥一臉懵逼的看着媽媽,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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