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左岸優美散文

冬日暖陽，清冽淡爽，下樓轉轉，發現左岸格外美。

此時左岸，茵香河南迎北貫氤氲靈氣，迎春花招搖舒展鮮亮耀眼，兩岸松柏梧桐刺槐偉岸玉立，冬青梔子灌木密集，頗有原野意境，自然韻味。沿蜿蜒小路環繞一圈，身體微微發熱，脊骨舒展了很多，拾級入屋進書房，躺椅上，側望北向飄窗外，影影綽綽幾人正在行政中心步步高昇大台階吃力地向上攀登。

左岸，很文藝的名字。佔地百餘畝，東、西、北三門出口，北門面高新大道，為正門。項目剛開工時，整個高新還是一片鬱鬱葱葱的菜地。爆竹齊鳴鑼鼓喧天，漫天飛揚的泥土沁香隨風撲來，不覺噴嚏連連，捂住嘴鼻放慢呼吸。灰土太大，市裏趕來飢腸轆轆的幾人到馬營街道吃碗羊肉泡饃，回工地時已人走場空，只剩一地紙屑，幾台挖掘機。心想，這偏僻荒野之地，何時才能發展成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新都市。

08年，公司一個涵括住宅、商業街、百貨商場、酒店的綜合體項目開盤，我負責前期的招商籌備工作。車過防空涵洞，眼前豁然開朗，路兩邊到處建築工地。有時停在十字路口，望望紅燈，看看四周，渺無一人一葉，亦無一車一卒，馬路更顯空曠，猶猶豫豫懷疑紅燈起不起作用，能不能闖。率先從市裏通的10路公交稀稀落落甚至空車運行。只有午飯時段，小飯館擠滿民工時才有點人氣，暢想下高新開發區的未來。

但對於搬來住，總沒有想法，歸結起來還是不方便，上班不方便，買菜購物不方便，出門坐車不方便，諸多的不方便。

一次，朋友要看看我的房子，那是單位給職工建造的福利房，自購房後沒有上去過，也沒有裝修入住的意思，每次從小區路過，從街邊望望房子覺得是自己的一個物產，看看房價不停地長，總歸有一個窩，僅此而已。

如今，這些已成過去。

一進左岸。一汪池水，碧波微瀾，主幹道石砌拼接，兩邊小路鵝卵石鋪就，大路寬敞堅固，小道意味悠悠，綠草鮮花，植被茂密。映入眼簾，兩座小橋，第一座木拱橋，四個涵洞，流水暢通，弧度不大，頗有感覺，第二座石橋，簡易古樸，聯通兩岸，利於車過。左手偏東，土壘高台，建一六角涼亭，木質結構，下有長凳環繞，上有憑欄扶手，偶爾幾位鶴髮老人，拉唱彈曲，自樂怡然，一兩句秦腔，或高亢激越，疾風驟雨痛心裂肺，或低迴委婉，嬰語鳥啼如泣如訴。唱的好當屬老劉哥，老劉哥和我搭過班子，人精瘦機靈豁達樂觀，剛開始發言，自己總忍不住想笑，但知道很不禮貌就把頭深深埋下去，絕不敢對視，後來慢慢習慣了，他説話時實在卡殼説不出來，你把意思替他説出來，他“奧，就是該”如釋重負，大家也轟然一笑，輕鬆了很多。別看平時説話不太利索，唱起戲來頓挫有致，流暢悦耳，看老哥唱戲之神情，之專注，之陶醉，整個面部肌肉隨戲情組合，重組排列，新生表情。真是戲唱的好，表情比戲還好。

池水不深，不規矩的`幾塊山石隨意排列。不知哪位業主投放了幾隻小鴨，先是兩隻，後又來了兩隻，這下小區沸騰了，岸邊擠滿上到滿頭銀髮步履蹣跚的老者，下到呀呀學語乳臭未乾的孩童，有呼叫的，有餵食的，有自言的，有對語的，帶給大家莫名快樂。下班回來，總會站在水邊，看一看水中優雅曼妙的身姿。

過木拱橋向西，一條主路，一條小道。小道極窄，一人可過，兩人須得側身，兩邊灌木草叢，路上幾片落葉，有山野悠遠之感，自然田園之息。婉轉前行，就到家中，很多的時候，自己總是在不長的小路上磨蹭，一次下雨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坐在地上，碎石片拼成的地面濕滑堅硬，起來還沒感覺什麼，幾天後脊柱生痛，腰都無法轉動，嚇了一跳，怕是摔出毛病了，找技師矯正按摩，近一個月才好，以後再在小路上，走起來也小心翼翼，到想念起鋪滿落葉崎嶇泥濘的鄉間小道了。

電梯上樓，開門進屋。房間南北通透，視線極好。南陽台秦嶺逶迤連綿的山脈映入眼簾，雞峯山主峯清晰可見。北書房，盤龍塬上煙土漫漫，行政中心大台階、大牌坊一字貫穿。住房要求的不光是房間，更重要的是採光和視線，在高容積率、高樓林立的今天，真正能夠保證這兩點要比房間面積更難。

年少之時，喜歡逐鹿山水縱情田野。家在鄉間,滿目青翠，遍地野花，蝴蝶紛飛，鳥啼盈盈，貧不覺苦，累也不嫌，天地之間記憶中都是歡樂，夏收季節，跟着祖母的步伐，往田地裏送開水，小腳的祖母晃晃搖搖卻堅定而有力。幾十年過去了，祖母的佝僂的背影一直無法抹去，覺得那才是真正的幸福，一股濃濃的泥土氣息和收穫的麥香味，在城市，難有這種感覺。

當今環境惡化霧霾肆虐，左岸的樹木，左岸的水草，左岸的梔子迎春，和城市的每塊綠洲，每片園林，都是自然饋贈，城市之肺，我等之福。

愛左岸，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