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文學吧

位置:首頁 > 範文 > 文學

傷愛之逝散文

文學8.33K

《傷逝》是魯迅先生在1925年創作的一篇小説,它以封建社會背景下的一對帶有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色彩青年男女的愛情悲劇,深刻的表達了對思想啟蒙狂熱大潮的困惑與反省。魯迅先生是有先見之明的,在那樣一個對解放思想狂熱的年代,仍保持着清醒而尖鋭的理性認識;正因如此,他也是孤獨的。

傷愛之逝散文

“如果我能夠,我要寫下我的悔恨和悲哀,為子君,為自己。”一看到小説以這樣的文字開篇,我就知道小説的結局不會是圓滿的,涓生和子君的愛情也註定是以悲劇收場。涓生説要寫下他的悔恨和悲哀,是在為自己的行為贖罪,以此來逃避良心上的不安與自責?為子君,為自己,更是為被自己親手毀滅的愛。是的,子君被毀滅了,是被她深愛着的涓生親手毀滅的。她被一步一步地推到了懸崖邊,早已無路可退,等待她的只有,也只能是毀滅。

也曾糾結於涓生到底愛不愛子君這樣的問題。愛?或是不愛?朋友説涓生是愛子君的,只是沒有子君對涓生的愛來的那麼強烈,我其實並不贊同這種説法。常常會聽失戀的人訴苦,説兩個人愛着愛着,也就累了;累着累着,之前的緣分也就隨之散了。那涓生對子君算是麼?他累了,倦了,慢慢地感情也就淡了。或者説一開始,他愛的也只有他自己。在那樣一個混沌的年代裏,他覺醒了,可他並不開心,反而陷入難以自拔的孤獨與苦悶中。“破屋裏便漸漸充滿了我的語聲,談家庭專制,談打破舊習慣,談男女平等,談伊孛生,談泰戈爾,談雪萊。。。。。。”而子君“總是微笑點頭,兩眼裏瀰漫着稚氣的好奇的光澤”。於涓生而言,子君或許更像是他在茫茫人海中積極尋求的情感的宣泄口。一開始,她扮演的只是一個傾聽涓生訴説內心苦悶現實的角色。仗着子君,他逃出了這寂靜與空虛的境地,但是否也意味着他倆之間的愛情從此便畫上了不等號?接觸久了,在思想的某些層面上自然而然的也就產生契合點。她開始吶喊“我就是我,誰也沒有干涉我的權利!”正是這一聲吶喊,讓涓生看到了“光輝的曙色”。他向子君求愛了,“如暗室的孤燈一般,照見我含淚握着她的手,一條腿跪了下去。。。。。。”若換了是我自己,那樣聖潔的時刻定是會牢牢記下,刻在心裏的。可涓生竟説“已經記不清那時怎樣地將我的純真熱烈的愛表示給她。豈但現在,那時的事後便已模胡。”即使是在此刻——子君走了,他也仍在逃避,像從前一樣:面臨被解聘的窘迫境地,他想着的只是“逃到圖書館裏孤身枯坐”,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現實給他帶來的那些壓力。他甚至還在“反省”,把所有的一切歸咎於子君。幻想着子君的離家出走,甚至是,“死去”。

他們追求着共同的自由和幸福,在各自孤獨與叛逆的境遇中拼命地突圍:一個“陸續同幾個要好的朋友絕了交”,一個“和她的叔子早經鬧開”。初嘗勝利果實的他們,在“眾目睽睽”下同居了,孰知也為他倆愛情的悲慘結局埋下了伏筆。他們的愛是勇敢的,只是我覺得相對於子君“鎮靜地緩緩前行”的行為而言,涓生的表現讓我有些失望。面對路上的那些“探索,譏笑,猥褻和輕蔑的眼光”,他所表現出的並不是他作為一個資產階級先進知識分子應該表現的。不同於子君的決絕與堅毅,他“全身有些瑟縮”,我看到了他內心的怯懦;他們的愛也是盲目的,他曾“解放”子君,也曾以為自我得到了解放。他們勇敢地走到了一起,決絕地與從前的一切斷了聯繫,完全不計任何後果。同居後的生活慢慢變得並不像他曾憧憬的“那是怎樣寧靜而幸福的夜呵”,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是油米醬醋茶,這也證實了最初的盲目。這樣的生活帶給他的只是無休止的抱怨,抱怨盲目的愛讓他將“別的人生的要義全盤疏忽了”。他又開始“密謀”着如何突圍——像最初的那樣。“我一個人,是容易生活的”,他自圓其説;他帶着暗示性的話語,向子君傳達着不愛的訊息。在眾多的不確定之後,他還是“勇敢”地説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是的,人是不該虛偽的。我老實説罷:因為,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這種病態的“勇敢”透露的更多是他對殘酷現實的無奈,但也同時戳破了在那樣一個年代裏掙脱封建枷鎖,追求“自由戀愛”的謊言。

涓生和子君最終失敗了:一個真的如他當時所幻想的“死去”了,一個永遠活在了痛苦和自責中,難以自拔。我對涓生和子君兩者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對於涓生,抱着同情和可憐;對於子君,更多的是憐惜。涓生的文字裏是厭倦,因子君的拖累而厭倦。照涓生所説,錯的是子君。真的是這樣麼?我想,子君是有錯的。她錯就錯在不該在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上了一個錯誤的人;子君她又是沒錯的。涓生説他不喜歡同居後的生活狀態,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子君先後截然不同的改變。可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他的藉口,他最後所説的不愛給我的感覺更多的是從一開始就是在慢慢醖釀的,做好隨時抽身離開的準備。辛苦操勞持家,換來的只是一句簡單的“我已經不愛你了”?難道真的説,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子君死了,至於真正的死因,並未言明,一如孔乙己,祥林嫂,單四嫂云云。但也正因如此,才給人留有想象的空間。魯迅先生一貫喜歡或明顯或抱着深究的態度提及“女性”的問題。把這些“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演繹成悲劇,從而揭示社會“吃人”的本質等等,《傷逝》自然也不會例外。小説努力把子君塑造成一個新時代女性的形象,但思想再怎麼新,再怎麼先進,她始終是一個女人。是女人,即便是再外表強悍的女人,諸如現代社會“女強人”“女漢子”云云,也會有“小情懷”的時刻。涓生説“她是什麼都記得”,也常常“被命複述當時的言語”。我清楚地記得,玄武湖畔,有個女孩對我説過再怎麼尋尋覓覓,最終還是要靠岸的。是的,子君她以為找到了一輩子的歸宿,她感到滿足了,這些也不過是子君作為一個女人”活着“的正常表現。離了生活,什麼都不是。思想再先進,又能怎樣?”人必生活着,生活才會有所附麗“。不是麼?

也曾臆想,假若子君沒有遇到涓生,而是選擇走上封建的那些老套路,是不是就會是另一番結局?至少説不會走向毀滅?然而我自知,這一切一切的臆想都是建立在憐惜子君的感情基礎上的。畢竟我並沒有生活在那樣的時代,這些都是無從知曉的。只能在當時一些作家的筆下看出些許端倪,然後從現代社會的思維角度,儘可能地去還原。

標籤:傷愛之逝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