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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秋念微涼-抒情散文

文學2.75W

淺秋。微涼。日子瑣碎,卻依舊寧然着清洌的芬芳。

淺秋念微涼-抒情散文

很久以來。感冒不急不徐。象這不愠不火淺秋的陽光,有不動聲色的妥貼,卻篤定跟隨我於晨昏日夜。我也並未投以憎惡,畢竟它之於我,並無發燒頭疼等太過嚴重的表徵,那麼你的如影隨形,並未讓我感覺是一種隱遁的沉重。相反,你貼附於與我最近的胸腔與額際,且與我清寧相對,不落寞,不喧譁,我亦無需以藥物相抵,覺更該象某些人對待罌蘇的妖嬈與魅惑般以你款待。你仿似並未給我重負,我也無意潛你於分秒之間離去。

而。這便是心性之間的偏執與缺陷。你若不逼我致命,我便終是狠不下心來將你剔除與摒棄於心意之外。你再是陰鬱沉淪,我終是看到你濡染於眼底眉間微細的温暖與柔軟。而我從來都不曾真正介懷與懂得,那滲於血肉之間的惡,終不能以原諒及寬憫來感化與消融。

起牀。並未梳洗,對着鏡中的眉目,兀自笑得沉靜且隨意。

眼風輕起,沉落着一絲異數般的迷茫。散淡的。低迴的。飄忽的。那是一種孤芳自賞微細的高貴。它是十八歲之後,經久以來一直延持下來的一種表情。也只有在獨自面對時,才更清晰而深醒。

它是一種標記。一種識別的方式。一種與生懼來血脈相承的延續。這源自母親,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已隱約窺視到的,暗長在母親血液之間,隱藏在她淺笑婉轉的笑意深處,妖嬈而清寂的花朵。大朵大朵盛放在,只有我與她才能抵達的路途之上,絢爛,芬芳,卻也清寧寂寞。只是,我從來都只是默然觀望與接納那來自她微細而綿密的氣場。她無法預知我的執意,也未斷然示我疏離。

而我深知,那便是我於生命路途之上的認知方式。也曾嘗試過匍匐在地,與塵埃裹附廝守,以為終生便可混跡於那一場華麗虛妄的表演,以期抵達了此生看似的水靜風平。而終是敗下陣來。我並不能融入塵世裏馬蹄漫卷而過的喧譁與霸氣。血脈之間,我不過與母親一樣,雖眼光高過頭頂,心性之間卻不過是甘於安妥隨性的小女人罷了。

母親此般,我早已在十幾歲的時候,便已看穿。虛榮之心於她,亦有作崇之時,而更多的時候,她不過是滿足於微細綿密的幸福感覺。一個眼神一個手勢的關照,便已知足。

小女人的小幸福。我那時卻是心存不屑。而此時,我亦無法擺脱母親之於我血性的承傳。我做不來大氣的女子。也不過是安於清靜無瀾,欲高於煙火卻仍安於煙火的婦人。而那些浩瀚於心經之外的動盪,於靈魂之內,並無存活的豐沃土壤。如若一個完好光潔的子宮,你們賦予並期望我抵達的高度,不過是一個終不能附着與沉實着陸的.完卵。

晨起。早餐。十幾步之外,小區門口是一家餛飩店。

這裏並不熱鬧。有我喜歡的安靜。原木的餐枱與嵌了黑色邊框的木椅。你可以用一碗細小暖白的餛飩,湯是清湯,灑上香菜與蝦皮兒,淋少許芝麻油。再或可添些煎得嫩黃的鍋貼兒。且這裏新添了暖胃的粥食。

杯盤還算潔淨,那迎合的笑也並無諂媚與世俗,因而暗合着一些仿似相熟於舊事裏的印記。一些串珠般隱晦的關聯與記憶。便也偶爾會來。

一粥一食。兒子竟也吃得貪婪而恣意。為他拭掉無意間留於脣邊細小的香菜葉兒,他抬頭時,笑得清朗而暖煦。有温軟的質地於他的眼角眉際一一閃現,然後悠忽不見在虛掩的門口。

他在成長,且於心性之間慢慢失了頑劣與柔軟,並與我的歲月華年以一種從容交錯的方式,完成這一程化繭成蝶的蜕變。是的。我以蒼涼沉靜作餌,逼迫他不得一步一步長成知冷暖懂人世沉靜堅實的少年

而既已落世成人,就要知道,人生來便會有許多無奈,而若想光華婉轉於世,便需埋藏起諸多本然心性,而我自然希望他於無知中自然承轉,不要象我這般,執意與少年的清澈保有密不可分的關聯,且與世間暗沉留存那綿密而堅定並不可融合的疏離與遙遠。

道旁。幾日前還葱蘢的枝葉,一夜之間便突兀了那黃。由淺及深,層疊暗長。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懈怠與麻木。仿似早已明晰深醒,生活不過是由一種混沌慢慢趨向另一種混沌,由一程光影遊移向另一程光影,而那葱蘢與妖嬈,亦不過是迅急抑或緩慢的中轉,本就無需驚歎與異樣。

而你若非要越過那些恍惚的美好,直抵生命暗湧沉實的真象,也不過是咎由自取那其間的甘苦無常。那麼,你且溺沉於那一程的葱蘢與繁盛之間,日子便給人安暖貼合的跡象,縱單薄微輕,也已是生命之於我們豐盈沉實的厚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