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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逝從未退卻繁華散文

文學2.2W

她,猶如一片落紅浮於碧潭,淡淡素樸中搖曳着濃濃風情。一條千年古巷,凹凸不平的麻石小道,陳舊的木樓,忙碌的身影,恍惚中,便在黑白交錯的時光中傾瀉而來。時光深處,繁華定格。一條長不足百丈的古街,熙熙攘攘,一股熟稔的生活氣息,隨着清晨第一聲鳥鳴,漸漸散開

時光流逝從未退卻繁華散文

翠花街。一棟低矮破舊的房屋,租客建新正在和街坊鄰居閒聊,不時,在鄰居的邀請下,哼上一曲採茶戲,在熱情的街坊面前,平日裏總稍顯拘謹的建新很是放鬆。一星期前,建新才搬來古街,看他和鄰居的熱乎勁,竟似完全適應和融於小巷生活了。聽建新説,他出生戲曲之家,父母也都是採茶戲演員,他從小耳濡目染,喜歡上了採茶戲,後來就留在縣採茶劇團,沒幾年工夫就成了當家小生。只是好景不長,傳統戲曲漸漸沒了市場,劇團陷入困境,最後連工資也發不出了,團裏的人紛紛改行,自謀出路。建新無別的特長,在家裏閒坐了幾年後,終是忍受不了妻子的嘮叨,他獨身一人從縣城來到市區繁華的翠花街,想通過賣藝找到一條生活的出路。

華燈初上,夜幕拉開,翠花街就如一個剛掀去蓋頭的新娘,光豔奪目。這個以夜市聞名的古街巷,它的夜晚,一除白天的陳舊氣息,在燈光的映襯下,竟有着些許炫目與斑瀾。夜幕降臨的翠花街,食客雲集,各式江湖藝人吹拉彈唱,粉墨登場。

在小街,賣藝人得厚着臉皮問台子,徵得客人同意,才能表演,而建新顯然不是一個健談之人,他有些拉不下臉皮,一個星期下來,竟沒有開張。有好心的.街坊見他臉皮薄,於是晚上傾巢而出,蜂擁而至,為他捧場。在街坊的熱情鼓勵下,同時也迫於生計,建新終於厚起臉皮,學會了叫台,總算在夜市立足,隔三差五地有了點生意。

但這樣的生意僅夠建新一人餬口,根本無法寄錢回家,建新很是苦惱,儘管他每天晚上都出去賣藝,但叫台的人畢竟太少,這個年代,誰還願意一板一眼地聽採茶戲呢?建新晝伏夜出,仍是收入甚微,連一個月300元的房租,都負擔不起了。

翠花街雖然不長,卻充斥着很多賣藝人,藝人間的競爭可想而知。沒有新奇搞怪元素,想在這條古街上立足是很艱難的一件事情。建新很快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白天沒事時,他就向街坊鄰居討教,問他們喜歡什麼樣的節目,彼時,小瀋陽的小品正在紅火階段,街坊開玩笑地説:你就做翠花街的小瀋陽吧。

第二天的夜市,再看建新叫台,已然是另一番模樣了,鋥亮的光頭取代了板寸頭,僅在頭頂處留了一小撮縷發,活脱脱一個馬戲班小丑!可這滑稽的模樣卻贏得了翠花街食客的注目和開心鬨笑。為了贏得更多的叫台,建新不但把一些採茶戲曲改編成小品,而且自創了不少滑稽小品,一撮毛的光頭形象,表情誇張,動作怪誕,唱詞裏還夾雜着一些流行的葷段子,正迎合了食客們的品味,他們連連拍手叫好,大方地甩出幾張鈔票。而建新一撮毛的名號也在翠花街傳開了,很多人都喜歡直接叫他的外號,他的真名倒越來越少有人叫了。建新的名聲與日俱增,沒有多久就上了市裏一家電視台的訪談節目,自此,成了這條古街的超級男聲。

正當建新的採茶戲小品在翠花街越唱越響時,元旦前夕,建新突然向街坊鄰居們告別,説要趕回家去。老街坊們很是不捨,關心地問他家裏是否有什麼事情。建新摘下頭頂上的帽子,摸着光頭,若有所思地説,我這一撮毛該剃了,要重新留成板寸頭了。眾人不解,建新又樂呵呵地説,已經有電視台找到我,要為我播一場採茶戲曲節目,同時還會製作戲曲光盤,我得現在回家抓緊時間練習啊,再説,馬上要過年了。

以建新自小修練的深厚功底,根本不需要準備多長時間,但是,熟悉他的老街坊都知道他最眷戀,最牽掛的,始終是那個舞台。翠花街,徜徉在一種氣息之中,這是建新內心的喜悦和幸福,在這條古街上溢出

一個半月之後,在某電視台的戲曲節目中,建新出場了。舞台上的建新不再是光頭,儘管還不是很象樣的板寸頭,但短短的頭髮茬已密密地佈滿頭頂。建新披掛上陣,精神抖擻,乍一亮相,滿堂喝彩

翠花街。依舊是高高低低的麻石古道,陳舊的木樓,在天空穿行的粗粗細細的電線,電線上掛滿的衣服鞋襪和被單,燒木頭的土爐子,拿着扇子煽火做飯的老人,在街道上嬉戲的孩童,悠閒吃着早飯的老者,閒聊的婦女大媽又是一個清晨,不知是哪個店鋪打開了廣播,遠遠地,一段戲曲在老街上飄揚,那是建新的採茶戲,熟悉的唱腔一如當初。

時光早已遠去,古街的繁華卻依然在時光的長流中盪漾。流逝的,只是過去的滄桑;縈繞耳畔的,依然是那流淌心底不絕的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