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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黃柏我的河隨筆

文學1.81W

人人都説家鄉好,我也這麼説。無論何時何地,一聽到人説黃柏,我都會兩眼放光,人説是黃柏人,我定得與他攀扯,定與他扯上一些緣分關係不可。

我的黃柏我的河隨筆

黃柏,是一種中藥名,也曾經是包含十一個鄉的行政區。我心中的黃柏,是最初的,也是如今的黃柏。那一條河,從西向東,沿路留下一串帶“河”的村名,在這每一段“河”邊,曾經都有我的足跡,關於它的記憶,是一種比故鄉的味道更深的酸甜。

其實黃柏在三十里凹那邊,離我家二十里地,記憶裏是一段漫長的山路,去外婆家必翻一座大山崗,走許多河叉山林。

黃柏有什麼好?不過是山連着山,河隔着山,離縣城遠,離大都市更遠。但是,擋不住我一直把自己當做黃柏人。從一出生個把月大就開始熟悉叫大橋村的一草一木,母親,和我,也是那兒的一棵草,地地道道的黃柏草。

兒時母親的言語裏,有很多是關於黃柏河的,因為那既是她的孃家,又是父親常年工作的地方。而我和姐弟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去外婆家。外婆家對門二十米就是黃柏河,河灘上沙白,石頭圓,小時候最喜歡和表弟妹們在河裏嬉戲、抓魚。去外婆家必須過黃柏河,枯水時很容易過,若是遇到下大雨,也很危險。十一歲那年的一天,我帶着八歲大弟和四歲小弟,去外婆家,也許是上午下了一場雨,河面一下子寬了很多,且浪大水急。環顧四周,天色已晚,回去已。不遠田裏有個做事的大叔,急中生智,求他送我們過河,大叔也爽快,背過小弟就回來背大弟,小弟太小,不懂怎麼把他一個人丟在寬寬的河水那邊,急着要下水往回走,嚇得我在這邊大哭大叫,我顧不得怕水,硬是拽着大叔的衣襟走進河裏,我小小的身子趔趄着好幾次差點被水沖走。從此,我對最喜歡的大河有了幾分畏怯。

從來沒有想過它為什麼叫黃柏河,但我知道它上游源頭處的兩座山,崑崙寨和馬鞍叉。夏日夜晚,我們在門口板栗樹下乘涼,外公給我們講故事。據説很久以前馬鞍山和崑崙山相約比誰長得快,長得高。馬鞍山勁頭足,長得太快,太高,欲破天庭了,玉皇大帝不得不叫雷公用千鈞棒當頭一頓,才阻止了它繼續長高。因此這山就有了兩座比肩的山峯,成了馬鞍的樣子。崑崙山上有古兵寨,是當年長毛(指強盜,其實是太平軍或者抗清明軍)屯兵駐守的地方,聽説長毛打起仗來兇猛無比,殺人無數。至今山上還有叫“殺人場”、“死人宕”的地名。常常到傍晚時,我對着落霞披金的山頭,有那麼多孩童的痴想,都融進了遠處山頭那生動的影像裏。

我記得黃柏河的,黃柏河記着它的窮啊。黃柏山多,土薄,田少,水不均勻。山裏人有個説法:“有女莫嫁黃柏,七個月山芋,三個月大麥。”母親之所以在不滿12歲就嫁給父親,就是因為那年的春荒,奶奶用兩擔六穀子(玉米)和五斗小麥換的兒媳婦。每每聽媽媽説起外婆送走年幼的女兒後,每天在鍋台上和着玉米粑,一邊流淚,我就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

70年代中期,黃柏河上一橋飛架南北,隆重的鞭炮聲中,龍關至官莊的公路貫通,汽車掛着紅綢,也掛着黃柏人的驚喜,飛速而來,它縮短了我與外婆家腳板下漫長的山路,也連通了黃柏人嚮往外部世界的路途。

命中註定的,80年代初,一紙畢業分配的介紹信,讓我再次與黃柏有了更深的緣分,那曲曲折折的公路,不需我用腳步丈量,但十幾年班主任工作,家訪的路上,山山水水,都留下了我的足跡,也讓我見證了黃柏人夢想,營造幸福,建設家園的步伐。黃柏人從土裏刨食到辦企業,辦廠,開鑿大理石,發展集鎮,美好鄉村建設,辛勤勞動的腳步帶着汗水,像河水,波瀾不驚,又汩汩不息。

在離開了二的今天,我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作家重訪故地,尋找它曾經的,和現今的好。沿河向上,再向下,幾分熟悉,幾分陌生,草木已不相識,但溝溝坎坎的土地,微微涼的河水,懂得我輕輕的問候。馬鞍水庫,依舊深邃,小魚躲進湖水深處,不與我照面,這沒關係,有盛大的陽光迎接故人。況且,還有意外的驚喜,車子行至袁桂村,一行白鷺,從河上裊裊飛過,飛向竹林深處。看它們輕盈的.樣子,就知道這裏已經成了它們理想的家園,它們比我更熱愛這片鄉土。

讓我注目的不再只是山河水。黃柏村,崑崙村,盛夏的河水很瘦,但茶杯裏“皖山翠曲”名茶清冽怡人,屋外菜地裏,掛着豐滿的玉米瓜果,稻花香到鼻尖;屋檐下,中藥茯苓曬滿了曬場,李品朝的“高山蕾”香菇,正蓄勢待發,準備拓展更大市場。

橫河大橋,真的不大,不過就是七八米高,十幾米長。但在我記憶裏它就是一座“大”橋。大水河從西北旖旎而來,與黃柏河在此交臂相抱,然後一齊向前,不遠就遇到一倔強的山頭攔路,它們又攜手盪開一個優雅的旋舞,甩一個響亮的名字:“撞水潭”,然後折身向南奔去。這一奔,就奔成了大沙河,也就有了未來的下滸山水庫。

橫河大橋,“撞水潭”,都將隨着下滸山水庫的建成而消失。手掌輕撫橫河橋上的石雕小獅子,我懂得那憂鬱的。在這片土地上,還有多少同樣不捨的目光。想起陸河村邊的兩株百年古楓,它是否於夕陽裏靜默等待,等待最後的禱告。

沒有犧牲就沒有新生,新生的水庫大壩,將聚起千鈞之力。黃柏人懂得借力,懂得綢繆。開發水域旅遊,發展特色經濟,在這樣一個葱鬱的盛夏,黃柏已經張開熱情的雙臂,發出誠摯的邀請。

石獅子身形雖小,但有着中華雄獅的,不怕永久沉沒,它會期待,會將它的雄心,呈現在深藍的湖面,託舉一個更加綺麗的人間。

黃柏河,我不捨的故土,我等待你,在清冽的湖山水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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