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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音暗渡煙雨空樓江南的憂傷散文

文學2.16W

獨自走在悠長悠長的雨巷,尋找一位撐着油紙傘的姑娘,有着丁香一樣的芬芳,有着丁香一樣的憂傷!

塵音暗渡煙雨空樓江南的憂傷散文

走進江南古鎮,似乎那位結着幽怨的姑娘已經不復存在了,深深的巷子也布上了一層厚厚的青苔。斑駁的小木門,上着鎖,木門旁的對聯,也已經消然的剝落。只有門前的秀竹越發的翠綠,院子裏的梧桐越發的挺拔。

她真的不復存在了!隨着風,隨着雨,隨着塵埃,掩成了歎息!

走在悠長悠長的雨巷,撐着油紙傘,踏着她曾踏過的地方,試圖尋覓她一絲的氣息,輕輕地走在青石板上,踩着滋生的芳草,走進深深的巷子,走進荒蕪的庭院,走進她曾常去的茶房!

喝一盞粗茶,想她是否也曾用這樣的茶具,品這樣的茶,是否也曾對着裊裊的霧氣半晌不説話?

看一幅舊畫,想她是否也曾這樣穿着素潔的旗袍,站在燈籠下,翹首張望?是否也曾坐在窗櫺下彈着古琴對映着瀟瀟雨下?

雨,細密而又均勻地落進池塘,泛起層層水花。枝椏上的老鴉偶爾發出一聲墨綠色的惆悵,掉進我的耳朵,又穿過深深的雨巷!

遠處傳來悲愴的歌聲,琴笛悠揚,韻味悠長。歌者唱:“天涯的.盡頭是風沙,紅塵的故事叫牽掛”。歌聲飄進虛掩的重門,飄進長着蘭花的花盆。被工匠製成精緻的板凳,被裁縫剪成精美的絲簾,被畫師繪成精細的青花!

也許她曾經來過這裏,否則怎麼會有如此淡雅的氣息?

握着香囊,沿着小徑,觸摸着她曾離去的印痕!

柳色如煙,走進一家客棧,看着一幅歷史不曾帶走的壁畫,畫裏依然有她的閒愁倦容,有她的詩情殘夢,有她的瘦影梧桐,依然有她踱步的歎息,彳亍的憂傷!

看着一株紅木,是她的脣,是她乾裂的傷痕;看着一潭清泉,是她的眸,是她無力的痛楚;看着一條遊弋的魚,是她的心,是她被歲月的禁錮;白紙窗上的剪畫,是她燃燒的夢,也是她裁下的故事。

走在江南玲瓏的街角,憋着氣息,小心翼翼地嗅着她哀怨的芬芳,立在潮濕的風裏,滋潤在紅塵中早已倦怠的雙眸。

這樣也好,見不到她清麗的面容也好。在塵煙古道,低首,尋找她散落在塵埃裏的淚珠。總算明白,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有着和我一樣的悲傷情懷。

走在江南的小橋上,雙眸迴轉,輕霧漫漫,古往今來,小鎮包容了所有人的悲歡離合、曲終人散、成敗名裂。

驀然驚歎,她並有沒離開小鎮,更沒有離開那條長長的雨巷,她把自已擱淺在一片片青磚黛瓦,一座座亭台樓榭,一滴滴清泉之中,她的歌依舊是一把古琴,她的愁容依舊是一朵丁香,她的哭泣依舊是一段過往!

她把自已消融在了江南,使得江南才有了她的氣息,有了她的靈性!她倔強地留在老樹的年輪裏,留在雨巷的磚縫裏,留在深閨樓閣裏,也留在每一個來去江南遊子的心裏!

我輕輕地瞥了她一眼,便看見清風繞過了樹的邊緣,看見雨點掃過了鳥的嘴尖。看見水墨縹緲了江南。

也許她在重重的樓閣裏彈着琴唱着:“紅塵客棧風似刀、驟雨落、宿命敲”。也許她倚在危欄上,吟着“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吟着“簾外落花飛不得。東風無氣力”;吟着“日暮江南聞竹枝,南人行樂北人悲”;吟着“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也許她躲在深山古剎裏,用晶瑩的雨珠編織着夢,望着飛鳥,望着流雲,望着細雨,回憶着她兵荒馬亂的青春,低迷曲折的人生,絢麗多姿的繁華,無人問津的悲涼!

沒有人知道她在濕潤的故土裏盛放繼而又滄桑,她從遙遠的商周走到隋唐,又從明清走到走到現在,這期間經歷了多少漂泊,又見證了多少廝殺,有過多少希望,又有過多少落寞!

此時此刻,我彷彿看見了她那顆飄渺般的心,在緩慢地洇着血。和我一樣的在繁華盡處悽婉迷茫。

我在站她的肩膀上,偷偷地撕開我的傷口看着它潰爛的樣子:背叛、質疑、掙扎、迷茫、漂泊……血淚模糊。

十年之後,百年之後、甚至千年之後她又會換上怎樣的容裝。一年之後,十年之後,甚至數十年之後我又是怎樣的一個我呢?

她依舊是潮濕的一首詩。

她依舊是清涼的一陣雨。

她依舊是長長的一條沉寂的雨巷,也是清愁漫漫的江南!

而我仍然是一個龐大的未知數。

也許有一天她從哭泣中醒來,給每一個飄泊南下的遊子講述着她是怎樣被戰火摧毀了她的身軀,她又怎樣沉默地癒合,時光又怎樣淘洗了她的容顏。她是又怎樣在低谷中變得成熟睿智,又是怎樣承載着孤獨與淒涼!

我輕輕地走在湖畔,不忍打擾她,用腳步悄悄地丈量她的惆悵,用雙眼悄悄地觸摸她的哀傷!

我深深地理解,並深深地明白,人生,有哪一個人不在經歷着黑白無聲的挫折,世間,有哪一株草木不在承受自然的風沙。

在暗淡的天空下,誰不是穿着光鮮亮麗的外裝把內心潰爛的部分遮掩的恰到好處。在雨巷的盡頭,然後自己拾起那部經久難消的經文慢慢地誦讀。

哦!今日,我僅是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經過江南,穿着素潔的衣服。讀着戴望舒的《雨巷》,輕輕地揭開她的面紗,她有着丁香一樣的芬芳,她有着丁香一樣的憂傷。

哦!那個女子,終於從盛世走到盛世,擁有了一個美麗的名字——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