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的心事隨筆

長假後上班第一天午休時，辦公室裏男男女女嘰嘰喳喳，眉飛色舞，説的全是長假幾天去欣賞了哪兒的風景，品嚐了什麼美食……坐在辦公室角落裏的小牛一言不發，痴痴地望着窗外。這熱鬧的場面與他無關。

假期的第一天，他隨女友去了城裏女友的家中，拜會了未來的岳父岳母。準岳母倒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拉住小牛叮囑：“小牛啊，你和俺閨女也該把婚事辦了。這幾天放假，你們趕緊看房去，買了新房就結婚，到時候我們把裝修錢出了，結婚再給你們買輛車。這幾天你回趟老家，也張嘴請你爸媽支援一下。”

接下來的兩天，小兩口馬不停蹄，幾乎看遍了全城所有的樓盤，轉來轉去小牛都嫌貴，女友很不悦。小牛參加工作五年攢下了六萬塊錢，買套兩居，首付還差五萬。

小牛老家在本市西部山區裏的一個小村莊，他排行老小，兄弟四個只有他一人考進了大學。假期的第四天，他下了汽車換乘三輪，顛簸了半天回到老家。父母年紀大了，三對哥嫂又都去省城打工了，家裏幾畝玉米才掰了一半，小牛沒顧上進家就鑽進玉米地裏，起五更貪黃昏幹了一天半，總算把今秋的收成弄回了家。第五天晚上，秋蟲唧唧，躺在小院裏玉米棒子堆上看着滿天繁星和不時從眼前飛過的流螢，感受着重體力勞動後全身的.刺癢和痠痛，小牛想，就家裏這般光景，咋能張嘴問父母要錢買房呢。

小牛看見廈子房裏的燈還亮着，三哥家的一對兒女正在燈下寫字。三哥對自己是有恩的，當年自己在省城上大學，三哥在省城打工，隔三岔五就接濟一下自己。三嫂經常教育孩子們説，你們都要向四叔學習，看看人家，從小上學就用功，是咱村第一個研究生，考到了市裏當了公務員，將來就在城裏買樓娶媳婦，你們看出息不出息。

三哥經常打電話説，倆孩子在家我也不放心，我們也沒條件帶出來，咱爹媽年紀大了，能照顧倆孩子吃飽睡暖已經很操心了，孩子的功課可就沒人輔導了。四弟你是研究生，有文化，離家也就半天的路，有空常回家招呼招呼孩子的學習，這事兒哥嫂可是求你了。

假期的第六天，小牛陪年邁的父母在小院裏剝玉米皮兒，還檢查了侄女侄兒最近的功課和作業。陪伴父母是孝心，關心侄兒侄女是良心，這些他都要盡心做到。他回來的這三天，老人和孩子説話也多，笑聲也多，他越發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是沉重的。假期最後一天天剛亮，母親就做好早飯。老父親頭天晚上就備好了三五個半袋子的土產，有玉米糝、新紅薯、紅辣椒……

滿腹心事的小牛，自然融不進同事們的高談闊論中。他把頭轉向窗外，窗外是城市裏少見的明淨的藍天和陽光。也許一切會好起來的吧，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