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思念優美散文
一抹夕陽隱沒了形跡,晚霞映紅了西邊的天空,鳥雀歸巢,棲止於樹上,漸漸停止了吟唱。一彎新月升上了天空,路上的街燈闌珊起來,喧囂了一天的新城也逐漸安靜下來。
我浮躁焦慮了一天的心也趨於平靜下來,望着天上皎潔的新月,聽着寂寞的柳樹上知了清脆的叫聲,不知不覺清秋的一絲淒涼湧上心頭。
也許是白天閲讀了宋代晏殊、蘇軾和柳永等人的詞感染了我,我的心境競也感傷起來。“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這些詞句句句含情,字字入心,扣我心絃,動我魂魄,讓我這個本來就多愁善感的人倍增幾縷愁緒和傷感。
我目不轉睛地凝視着那鈎殘月,思念起在這座新城建成的土地上已經故去的我的親人——大姨。就在新城建成的前一年,我的大姨卻因突發腦出血永遠地離開了她深愛的這片土地。
我的大姨家住在遼河南岸凡河鎮高牆村,而我家住在遼河北岸原大青鄉蔡家壩村,兩村相隔其實只有8裏地,只是中間被寬闊洶湧的遼河隔開了。
我出生前姥爺姥姥就去世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的面。而在我童年記憶裏,大姨家就是我的姥家,在我幼小的心靈裏,大姨和大姨夫其實就和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一樣。我從記憶時起,每次隨母親回孃家,其實就是去大姨家,我們成了大姨家的常客。
聽我母親講,姥姥去世後,大姨家一直賙濟我們,讓我爹媽度過了那段最艱難、最困窘、最難熬的灰暗時期。那時候,我家的糧食都不夠吃,我的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嗷嗷待哺,如果沒有大姨家舍予的糧食,真不知道,姐姐和哥哥會不會捱餓。
實際上我大姨家也不富裕,她家也有7個孩子,更是一大家子人。只是大姨夫在生產隊當隊長,加之大姨特別能幹,特別能張羅,心地也特別善良,手也特別靈巧。
我記得大姨攤的煎餅非常好吃,蒸的糖饅頭更是好吃無比,在大姨家呆着的時候也是我解饞的時候。也許大姨天生就是辛苦勞碌的命,不但為兒子和女兒操碎了心,讓他們圓滿的各自成家立業了,而且還要為孫子、孫女、外孫子和外孫女等操心費神。直到大姨去世,基本沒有過上一天安生舒坦的日子,何況我的表哥、表姐和表弟們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他們很少像我們姐弟那樣惦記孝順父母,讓父母省心、寬心。
大姨是世上難有的心地善良的農村婦女,村子裏誰家有難事,她都全力以赴去幫助,因此她在村子裏有口皆碑,人緣好的讓人妒忌。
我還是嬰兒的時候,母親帶我去大姨家,讓大姨照管我,母親便去河灘地撿拾糧食。我是一個天生戀母的孩子,從小就是離開了母親就大哭。大姨想方設法才勉強把我哄好,後來我長大了,大姨告訴我説:“你小時候,太磨人了。我帶你比帶任何一個孩子都費力。”我羞赧地笑了,我真感謝我的這位大姨,甚至我都應該稱她為姨娘。
正是因為有了這位善良、仁慈的大姨,我才感覺到濃濃的那份親情,也沒有因為缺少外婆疼愛而遺憾;也正是有了大姨的幫襯,才得以讓我們家能解決温飽,多了一些愉悦和温馨,少一些生活拮据的煩惱和困苦。而且小時候我姐姐們的衣服和鞋子有一部分都是大姨擠出時間幫做的。
記得一年秋天,大概我七八歲光景,我跟着母親從大姨家返家,因為一行人太多,也是我一時貪玩,竟然和母親走散了,迷了路。望着陰森森的高粱地我連着急和驚嚇,便哇哇大哭起來。我邊哭邊往回跑,正趕上大姨也急三火四地追趕我們,原來她摘好了一大筐家桃想讓我們帶回去。見着大姨,我哭得更厲害了,大姨放下筐,抱起我,替我擦去眼淚,安慰我説:“大寶彆着急,大姨帶你去找媽媽。”等見到我母親後的一瞬間,我激動得又大哭起來。這一幕多少年之後,我一直記憶猶新。
還有我印象特別深的是在我家翻蓋磚房的那年,大姨夫和大姨從他們村裏給我家求了10多個瓦匠,以致於我們的新房子以最快的速度就蓋起來了,這讓我們家周圍的鄰居們羨慕不已。
我們真的非常感激大姨一家。大姨從不嫌貧愛富,千方百計賙濟我們,她那種樸實的善良深深感染了我,激勵着我,鼓舞着我,在我們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大姨的印記,這是世上最珍貴的美好品質。我有一個這麼能幹,這麼善良,這麼熱心,這麼親暱的大姨,真是莫大的福分。
等我參加工作後,僅有一年春節,我專程去大姨家看望了大姨和大姨夫,此時他們已經是鬢髮斑白的老人了。據説大姨年輕的時候是十里八村最美的女子,而且也許正是因為大姨的美貌,才讓已經是正營級的大姨夫,毅然放棄了軍旅生涯,提前轉業回鄉,與大姨結了婚。如果大姨夫繼續發展,前途不可限量。但大姨夫説自己一點兒也不後悔,這也許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大姨家的7個孩子中,僅有我英明哥考上了中專,後來留在了城裏工作,其餘六個孩子都在農村務農了,而且家庭都不算富裕 。其中英敏哥,婚姻出了變故;英凱哥中年早逝,這一切對要強的大姨打擊甚大,她跟子孫幾代人都上火操心。原本大姨心胸寬廣,抗挫折、抗壓力的能力較強,她一直堅毅樂觀。
沒想到我大舅突發心肌梗塞去世,讓大姨悲痛欲絕。一次去大舅墳前祭奠,由於傷心過度,突發腦溢血,暈倒在墳前。多虧被一個放牛的村民發現,通知其兒女,把大姨立即送到了縣醫院搶救。在醫生的精心治療下,大姨轉危為安。當我和父母前往醫院看望她時,她已經神志清楚,出血點也已經止住痊癒了。我們真為其慶幸、高興。可惜也許是好人命短,天不遂人願,就在大姨要出院的'前一天,大姨卻因大便用力過猛,出血點復發,鮮血迸流,醫生也無力迴天了,大姨因此不幸殞命。
得知大姨去世的消息,我們震驚不已,悲痛不已,傷感不已。而且這一傷痛是無法補救的,我不得不嗔怪無情老天,為什麼不讓善良、仁慈的大姨生命多延續一段時間,讓她多享受幾年幸福的時光,人們不都説好人一生平安嗎?但願天堂的大姨一切安好!不再那麼操心勞神了。就在大姨去世的第二年,大姨夫也撒手人寰,長眠於地下,和大姨在九泉之下團聚了。
由於我母親六十剛過,就得了腦血栓,不能走遠路了。因此她和大姨不能姐妹倆常常見面了。後來大姨專門來城裏看望過我母親幾回,她特別惦記我的母親,也是她的親妹妹,儘管已是七十多歲的高齡了,還奔波幾十裏地來看望其妹妹,我母親也特別牽掛大姨,她們真是姐妹情深。
大姨辛勞了一生,晚年剛剛過上幾天舒心日子,但因家庭瑣事的拖累,弟弟、兒子的意外離世,使她備受打擊,精神飽受折磨。上天也沒有眷顧她,終於讓她命歸黃泉。
我參加工作後,一直東奔西走,生活境況也差強人意,生活一直沒有安定下來。後來搬到凡河新區,生活總算安穩下來,境況也好起來了,而且距離大姨家也很近了,本來可以經常去看望大姨了,可惜大姨卻已去了天堂。沒能回報大姨一點點恩情,真是我無盡的遺憾,況且這個遺憾將讓我抱憾終生。
一鈎殘月依舊懸掛在天空中,秋色依舊那樣靜謐。想起九泉之下的大姨,讓我傷感不已。但願天堂裏也有皎潔美麗的月亮,雖然我們陰陽兩隔,但我們血管裏流淌着相同的血液,那濃濃的親情永遠割捨不斷,請明月寄上我的相思,問候天堂裏的大姨吧!
月光如水,我仰望星空,浮想聯翩,心潮翻滾,淚眼婆娑。善良仁慈的大姨啊!希望你在天堂裏幸福快樂!我要繼承你的善良,積累善良,積累仁慈,善待孝順我的母親,善待一切親人朋友,善待一切好人,讓你在九泉之下能夠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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