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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形地的茶花經典散文

文學1.18W

平心而論,茶花不是我的最愛。到虎形地看茶花,內心在意的也不是它。

虎形地的茶花經典散文

我不太喜歡茶花,不是它的嫣紅不深入我的骨髓,相反,我覺得茶花開得太誇張,花骨朵兒太熱烈。我有時排斥那些大紅大紫的東西,以為它們的光亮在一片綠葉中,耀眼得有些炫目。但我喜歡紅梅。紅梅開時葉子一片不留,光禿禿的枝條,開的乾脆,不帶功利。一瓣一瓣的小骨朵,像星星眨眼。當然,如果是開在雪野中,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喜歡茶花,或許還有一個原因。我小時生活的鄉村是一汪平畈。那個時候,鄉村的生活是不講質量的,記憶中,冬末春初,開花的除了梅以外,再沒有其它。所以,面對茶花,從來就沒有懷舊的思緒。

一直以為,茶花是南國的產物。這源於早年讀楊朔的《茶花賦》,裏面有一株童子麪茶花印象深刻。初讀時,對那童子麪茶花充滿遐想。那個時代的散文幾乎都是謳歌型的,楊朔更是一面旗幟,託物寄情,充滿隱喻。《荔枝蜜》、《茶花賦》、《雪浪花》,總圍繞某個人或某羣人,最後提煉一種精神,從而影響了幾代人。在我剛能獨立思考時,對這樣的文章主題是不以為然的,以為裏面暗藏了太濃的政治色彩,一味地頌歌,完全看不到那個時候老百姓的疾苦,沖淡了文人骨子裏應存的精、氣、神。現在,我倒有時會懷念起來,不懷念別的,懷念那個時候人們對生活的激情和胸懷的信仰。處在今世,信仰,成為最缺失的精神!

前幾年,C城看茶花最好的地方是清遠山莊。那裏的茶花園,倚靠在五腦山下,冬末春初,迎着冉冉而來的暖風和暖陽,照着次序兒,各自紛紛揚揚地開放着。簇擁在一起,就成為人們賞心悦目的去處。虎形地,也是五腦山的地盤,本來沒有什麼名頭,這幾年因為每年一次的菊花展,讓它敞亮了。那菊花雖説是外地販運來的,但經過花匠們的巧奪天工,無論規模和氣勢,一年比一年宏大,賺了老百姓不少的爽心錢。由於它的茶花園比清遠山莊空曠得多,並且更有層次,現在也成了看茶的好去處。

我想當然地認為:既然叫“虎形地”,那地形一定與“虎”有些沾邊,或形似,或神似,要不前輩們是不會無中生有這樣命名的。只是我的胸中從來沒有丘壑,所以,雖説多次到過那裏,實在看不出它哪裏像“虎”來。哪兒是虎頭?哪兒是虎尾?哪兒是虎身?哪兒有虎爪?這些疑問,本可以請教當地有學問的人士,但我知道,即使深挖下去,除了能滿足庸俗的好奇心外,也沒有多大意義。

單從風景論,這裏有山包,有水庫,有溝壑,有坡窪地,雖與極美沾不上邊,但也跟徐娘一樣,有屬於自己的丰韻。山包是平地簇起的,像大草原上突兀的蒙古氈包,獨立而又不高聳,嚴格意義來説這“山包”應該叫“丘陵”。山包上,綠幽幽、莽蒼蒼的樹木,稻草人似地佈散着。這些樹木中,除了本地最常見的野生樅樹外,最多的就是山茶。山茶顯然原生態的少,行行路路都可以看到人工雕琢過的痕跡。有些樹杈的嫁接處還包着塑料布,像未曾痊癒的骨折病人。溝壑和坡窪地,在山包與山包之間穿行,起伏如妙齡女子身上的.曲線。而倚靠或環繞山包之間的湖水,更像一條袖帶,穿繞並將它們靈動起來,形成整個虎形地身子的曼妙。

一直以為,茶花是花開得最散漫的,從初冬到春末,都可以看到花開,隨心所欲,全憑自己的意氣。而這個時候的虎形地,看茶花顯然有些早,多數沒有開放,只有那些不耐寂寞和勤快的山茶樹早早地抖開了自己的顏色,腥紅、胭紅、橙紅、丹紅,反正與紅有關,稀稀落落在茶園中。有些正冒着花骨朵,有些已經凋謝,有些如日中天般的花繁似錦。冒着花骨朵的像皸裂的孩子的臉,雖然可以看到冷流吹過的風痕,花衣還是説不出的嬌柔;凋謝的花枝,花瓣由外到內,一片一片地慢慢蔫頭巴腦,彷彿正享受生命黯然的過程;那些繁花正盛的,像點起了一籠燈火,在枝頭,殷殷燃燒着,有的熾烈,有的温潤。而絕大多數的山茶,還沉浸在冬的情緒中,深藍的枝,深綠的葉,並沒有將熱情在初春中散溢開來。生命何其奇異!一樣的土地,一樣的陽光,一樣的雨露和霜雪,造就的卻不是一樣的風華。這窘態不一的山茶,如果非要與人生聯繫到一起的話,也是一種好極的詮釋。得意與失意,歡愉與落寂,悲與喜,在人生的不同階段、在不同人生的境遇中都可能出現。陶淵明説:“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也算是大徹大悟。

好在我到虎形地來,內心在意的真不是這些。這裏起伏的山包、葱鬱的花樹、參差的坡地、粼粼波光、懸於一隅的鋼索吊橋,還有墟里炊煙、雞鳴犬吠,都給我枯寂的生活帶來無窮想象。站在山包頂上,凝望煙氣氤氲的水庫遠方,在茫茫葦花中,還不由想到了《詩經·蒹葭》中那個明眸麗齒而又空靈飄渺的女子,彷彿正臨風招手。內心激盪得搖曳生姿。

這感覺也是極好的。

標籤:形地 茶花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