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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段情美文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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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來,我看到她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新年快樂!昨晚上我在外邊有事沒聽到電話響聲,不好意思,對不起。”

那年那月那段情美文摘抄

這是歲次壬辰年第一天收到的第一條短信。我想起來了,昨晚上我在給同學朋友打拜年電話時,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但沒人接聽。

“你好!我收到了。”

緊接着,她又給我發來短信。

“現在你還好吧?”

“你還在野外嗎?”

……

她一連串發來好幾條信息,她的話還是那樣的温柔,那樣的細膩,我沒再給她回信息。當看完她的短信,勾起了我的那年那月的那段情。

她是我在地質學校讀書時的同學,我認識她時,那是1996年的冬天。

那一天,是星期六,陽光燦爛。我和班長在操場邊閒溜達。走着走着,班長突然喊了一聲,“嗨,茅草地裏那旮旯兒裏坐着的小妹兒是哪班的?”班長是遼寧鐵嶺人,一口濃重的東北口音逗的女娃們哈哈大笑。

我望着笑聲的方向看去,草地裏零散的坐了好幾個女孩在曬太陽,雜草掩蓋了半個身子。其中兩個女孩兒挨在一起盤着腿坐着,雙手捧着的書捂住了大半個臉,頭低到了地面上。她倆的笑聲是從那書本里傳出來的,那笑聲清脆響亮而又甜蜜。

我和班長走到她們跟前好一會兒了,她們都不知道。在班長的嗨嗨聲中,她倆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她留着短髮,穿着一身很時髦的高腰牛仔服,很得體。她微笑着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自我介紹:“我叫紅,我們是9604班的學生,學的是車工工藝專業。我倆來自甘肅,我是甘肅武山人。”她指着身旁的另一個女孩兒説:“她是蘭州的,你們是……”

“啊……真有緣呀!我倆是9602班的……”沒等她説完班長就嬉皮笑臉的擺着手勢搶着説。

就在她自我介紹的時候,我對她的第一感覺是很健談。在交談中,我看到她的短髮有點自然捲,是什麼髮型我説不上來,但很漂亮。她柳葉眉,雙眼皮,一雙大大的清亮的眼睛隨着説話聲有節奏的一眨一眨,眼珠子轉動的很快,聲音和笑容很有感染力,圓圓的臉蛋白白淨淨的,櫻桃小嘴有着淡淡的紅,腳上穿的一雙黑皮鞋擦得很亮。那時的我很靦腆,我是紅着臉站在一旁聽他們説話,她旁邊的那位女孩兒是有點羞澀地滿臉笑容的站在那兒,偶爾補充一兩句話,整個中午的交談都是班長和她們説話,我始終沒説一句話。

就在太陽落山的時候,颳起了微風,我們彼此都感到一絲絲涼意,在微笑中我們互相道別。

自那次一面之緣後,我才注意到她的教室和我的教室都在二樓,我要到教室就得從她的教室前經過。課間偶爾在走廊上碰見,見面了都是禮貌性的打個招呼,或者是彼此微笑着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第二學期開學沒幾周,她就開始抱着幾本書跑到我們教室,膽怯的説:“學習委員,能幫忙給我講幾道難題嗎?”我一看那題不算難,就認真的給她講解了。

有一天中午吃完飯,我一個人坐在教室看《紅樓夢》,她樂呵呵的跑到我跟前説,“恭喜你!”

我不解其意的説,:“有啥恭喜的?”

“你考了全年級第一還不值得恭喜——?”

我還是有些納悶,一番問詞後才知道,學校公佈了第一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和獲得獎學金的學生名單,第一學年全年級各專業學的都是公共課,我考了第一名。快要上課了,她起身要走的時候,還忘不了説一聲:“發了獎學金要請客的幺……。”

後來發了獎學金,我當然沒有請她。

“我幫你講題你還沒有請我呢,”我心裏想。

自學校公佈獎學金名單後,她常常來找我講題,尤其是那《機械製圖》,她給我的印象是學的一塌糊塗,我不知道是她的老師和我的老師講的不一樣還是她的學習方法有問題,但是我還是認真地給她講了。

就是那個學期的暑假,她借走了我的《紅樓夢》。

到了第三學期,可能是我們混熟了,我們説話就像兄妹之間在交談,無所顧忌,想説啥就講啥,還有一種感覺就是誰見不到誰心裏好像缺少了點兒什麼……。

現在想來,那時的我真是一塊木頭,情商真遲鈍,那就是朦朧的愛的感情,哪是友情呀!!

也就是從那學期開始,除了她的專業課,其他所有課的大小問題她都是來找我解決。記的有一次我無意識的問了她一句,“這麼簡單的問題你們班上的同學都不會做?”她不高興的回答,“要是能解決的話我幹嘛來找你?”

後來我知道,她比我小兩歲,她也知道我讀過一年高中。

她告訴我,她想讀我們學校的夜大計算機專業,由於當時上夜大要參加全國成人大學聯考,她的數理化不行,她給我説能不能幫忙輔導她,我不知道當時是什麼心態,就很高興地答應了。她自己到學校招生辦報了名,我到書店幫她買了成人大學聯考複習資料,我沒有收她的資料費和車費。我在書裏給她加了一張白紙,後來她問我什麼原因給她一張白紙,我説:“希望你有一份完美的答卷。”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我們的關係發生了變化。

第四學期,學校公佈了獲得獎學金學生名單,她得了第三等獎學金,我的名字仍然在公榜的第一行。那一年,成人大學聯考她落榜了,我的第二次自學考試及格了兩門課。她領到獎學金的那一天中午,在學校外邊的小餐館,她請我大吃了一頓,吃的是一盤龍蝦、一盤紅燒魚、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盤土豆絲。整個吃飯過程,我們談的話題不是某個難題如何解決,就是某某學生如何如何把學習學的很好,某某學生怎麼又把學生科科長的鼻樑打斷了。

這一頓飯我們整整吃了一個下午,誰也沒説要走的話。當我倆走出餐館時,學生一窩蜂似的跑到學校門口的各個餐館,大聲的喊着老闆趕快炒菜。到餐館的同學們,誰也沒注意到我倆的存在。

這一次還是她先提出意見,“反正不用上課了,咱們到學校後邊轉轉吧!”

我們繞過學校的圍牆,沿着一條便道一直往西走,路的一邊有條水渠,清清的水汩汩地流到便道兩邊的各個魚塘。

我們邊走邊説着,“合肥這地方真好,一馬平川!”

“這塊地真好!荒的真可惜!”

“嗯,這要是放在我老家,能種很多糧食。”

……

突然一連串的啪啪聲打斷了我們的話題,向魚塘裏一望,原來是塘裏的魚忽高忽低的在池塘裏跳個不停,拍打的水花四濺,塘裏的一羣鴨子也被驚的嘎嘎直叫,不停在水裏四處遊竄。這時我才注意到池塘邊上的桃花在夕陽之下是多麼的.漂亮,微風中的花瓣象在空中跳舞,陣陣花香入鼻,舉目西望———那紅紅的太陽正好走到了天地交接線……。

就在我們一邊走着一邊欣賞着夕陽之下的美景時,突然她停下腳步,蹦出一句話——“你喜歡我嗎?”

——我站在那兒語無倫次的木訥了半天,沒有説完整一句話,我感到我的臉火辣辣的燒。

……

這一天,晚自習我們都沒上,我倆繞着圍牆走了一整圈。我牽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宿舍樓下時,月牙已經升到了半空。

自這一天開始,我們的關係升級了。當我到她們的教室去玩,或者她到我們的教室來玩,其他的同學都笑眯眯的走開了。

每到週末,我倆就帶着水果和點心跑到學校後邊的魚塘邊玩一整天。偶爾,我指着地裏的西紅柿秧子問她這是什麼,她疑惑地説這是土豆吧!指着韭菜我問她這是什麼,她説這是麥苗呀!——-逗的我笑的肚子都疼了。一次我上樹給她摘桑葚,不小心掉了下來,跌的我搓了氣,我閉着眼睛躺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她喊了幾聲,我沒答應,急的她哇哇大哭,我看她哭了,就趕緊爬起來,她抓住我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輪起拳頭就打我,破涕而笑地嚷着,“你咋不答應?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咋給伯父伯母交代呢!”慢慢的我知道了,她老家在縣城邊,家裏不種地,武山只種土豆和小麥。

快到五一放假了,她問我,“咱們還是到那魚塘邊去玩嗎?”

“你説呢?”

“我哪知道。”

我説:“咱們到黃山或者南京去玩吧!這裏離那兒挺近的,我的300塊錢獎學金還存在信用社呢……。”

她高興地手舞足蹈的笑開了花,就像窗外樹林裏的小雀雀。

班主任告訴我,要到黃山玩一趟一個人要花近四五百塊錢,到南京玩一趟只花200塊錢。後來我倆去了南京,倆人正好花了300塊,因為我們沒有住賓館,而是每晚去欣賞南京城的夜景,尤其是南京大橋的夜景,那真叫個美呀。

當然我沒有告訴班主任我是和誰一塊兒去的南京。現在想來,或許當時班主任知道我的事兒,只是不知道她是誰而已,要不他怎麼建議我去南京呢!

這學期放暑假了,回到老家我揹着母親偷了幾斤綠豆,跑到十幾裏外的郵電所給她寄去,因為她告訴過我,她喜歡吃綠豆,她的老家是沒有的。也就是從這個假期開始,每個禮拜我都能收到她的信。

第五學期,學校安排我們班的全部學生回到各地找單位實習,她們班的學生在學校的工廠實習。我在礦山實習,工作比較忙,離郵局也很遠,我就很少給她寫信,當時礦山上沒有電話,要打電話還得到郵局去,交通相當的不方便,當然我就沒給她打過電話。

從郵局捎來口信,母親在老家給我打了個電話,説有人給我寄了一件包裹,翻開台歷要記下這件事時,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後來母親説,那件包裹是郵遞員捎到我家的,我看到那是一本精緻的影集,裏面夾了一片紅葉,還寫了一段文字:

如果生日是人生的驛站,但願我的祝福如美酒催你勇往直前

如果生日是人生的年輪,但願我的思念如鮮花伴你年年歲歲

如果生日是人生的征服,但願我的牽掛如力量征服一切挫折

祝你生日快樂

Happy birthday to you!!

快到學校放寒假的時候,有一天,我收到從老家捎來的快件,她在信裏説,學校有留學的名額,希望我爭取一下。

第六學期的前兩個月還是實習時間,我提前趕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班主任説留校的事。班主任告訴我,原則上學校是有留校的指標,可是這個名額一般是解決學校內部職工子女就業問題的。她知道這個結果後,鬱悶了好長一段時間。現在我想起這事兒,就覺得那時我倆是多麼的幼稚。

一天,我和她仍然走到學校後邊的那塊有桃樹的魚塘邊坐下,説着説着她痛哭起來,慢慢的從褲兜裏抽出一沓信來扔到我面前。我一看,那是她寫給我的沒有寄出的信。她哭着嚷着,“你看你,一共給我寫了幾封信?打了幾個電話?”

我,低下了頭,木訥了,無言回答她。我的眼睛有些濕潤了,朦朧的看到那象紅球樣的太陽又夾在天地之間,鴨子悠閒地在靜靜的池塘裏遊着,塘裏的魚好像失蹤了……

畢業了,她比我早幾天離開學校,坐着學校的大巴車我送她到火車站,我買了站台票,提着她的行李把她送上車。我們面對面的坐在車裏,誰都沒説一句話,她的面色灰暗,閉着眼睛,十分沮喪的低着頭。就在火車一聲鳴笛要開走的那一刻,她猛地站起來抱着我,嚎嚎地失聲大哭。

火車已經走的很遠了,我仍看到一隻手影子在車窗外不停的搖擺着,那動作是多麼的熟悉……。

我眼裏含着淚目送火車走到遙遠的盡頭,火車不停的沙啞的鳴笛聲,撕扯的我的心肝肺劇痛,我忍着痛回到學校,一進宿舍門,一頭鑽進了被窩裏。

第二天中午,我在教室外的磁卡電話前準時接到她的電話,她告訴我,她是早上趕到連雲港的,火車晚點了一個多鐘頭,明天她姐姐陪她到廠裏報到,她看到了我在餅乾盒裏藏的那顆心形紅玉石項鍊。

她問我,“你——幹嘛把你的那顆怎麼也給我了呢?在南京説好了一人一顆嗎——”她説話的聲音有些哽咽。我説:“希望哪一天,我親手把我的那一顆給你帶上,你把你的那一顆給我帶上。”

我回到老家三個月,共收到她四封信,在第四封信中她説到這樣一句話,“你能不能把我倆在南京的那幾張合影照寄給我,由我來保管?”

那幾張照片是我倆僅有的幾張合影照。

我已經記不清那是多長時間之後,我從老家趕到安康城,在郵局給她打了個電話,“……。我現在還沒有報到呢,什麼時間報到我還不知道……。我現在就把你要的東西寄給你……。”

自我給她打了那個電話之後,我再也沒有收到她的信,也沒有接到她的電話。

第二年,也就是在桃花盛開的時節,母親給我打來電話,説是以前給寄包裹的那人又給我寄了一件包裹,讓我回家到郵局去取去。我向礦上的領導請了假回到老家,當我趕到郵電所時這個包裹已經過了郵局的保管期,我還清楚地記的在那張包裹單的注意一欄,在包裹無法投遞時處理方法中,在拋棄處理一行後面畫了一個“√”。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付了逾期保管費,我打開盒子,裏面是兩袋紫菜和兩袋魚乾。

2003年冬,正是非典肆虐全國的高峯時期,我給她的老家打了一個電話,要到了她的聯繫電話。

我給她説:“……我現在在一家民營企業給人家打工,擔任總經理助理職務,還兼着財務工作,希望你來我公司發展。”

她在電話的那一頭説:“這麼多年來你都沒有給我寫過一封信,沒有打過一個電話……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的真正想法,和你努力的所做的一切事。”

我解釋道:“我給你寫過一封信,但是沒有你的回信。”

她説:“我沒有收到你的信,我也給你當年你留的伯父所在的礦山打了一次電話,人家説你已經不在那兒幹了。”

“我讓你寄照片兒那是在考驗你……”

我辯解道:“那件事,我也是在考驗你——”

“現在我在深圳工作,將來可能要定居香港……現在説一切都晚了……”她大聲哭着説。

……

那個電話我倆一直打到凌晨,一直打的我的手機欠費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