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魅力隨筆散文

十八年前，我曾經發表過一篇文章《難忘的夜晚》。而六個月前，我再次觸目驚心地將另一個夜晚，將一個善良的好心人的微笑收入記憶。那一個夜晚，使我深深地感受到：善良之美，善良之魅，之於人類，恰似夜晚的星子之於夜空，璀璨晶瑩；恰似戀人心頭的詩歌，無以復加剔透玲瓏。

“媽媽，你在哪裏？你能來接我嗎？我的車子又被盜了！”深夜裏女兒的電話，使累了一天的我，猛一個機靈，一下子清醒過來。噢，僅僅不到兩年，我們已“送人”了三輛新電車，一輛新變速。可惡的盜車賊子，我與你們不共戴天勢不兩立！

從女兒飽含哭腔的敍述中，我知道，她在晚間學習時，新買的近千元的車子，丟了！從未壞過，連氣都沒打過，活靈嶄新。我累得真的不想動了，而老公在外面有應酬。女兒的電話又二次打進來，她説她的兩位老師現在陪着她。

我必需得起來了，女兒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迫切需要我！大事不好！我的電車不巧紮帶了，可是還沒修好。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下了牀，安頓好了一貫晝伏夜出樂此不疲的小女兒小淨子，以悲壯的心情出了家門。

10分鐘後，我傻了眼。快晚間10點了，看着一輛輛車從眼前疾馳而過，卻找不到我要打的車。於我而言，這將是一個尋尋覓覓的夜，這亦是一個冷冷清清的夜，這更是一個悽悽慘慘慼戚的夜。“過盡千帆皆不是。”我的心幾乎絕望了。

我像祥林嫂一樣，一半像是對人，一半又像是自言自語着，絮絮叨叨地敍述着事情的梗概。

上天真的是洞察了我的內心嗎？一個年輕的臉龐漸近，“你要去哪兒？”他微笑着問，“洸河路上的聖德大廈。”“我也是去那個方向，要不，你坐我的車吧？”

天吶！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黑天，這樣的……?一時間我的腦海中風起雲湧。短暫而漫長的猶疑後，我終於不再遲疑，因為我已經別無選擇。我上了他的車。他説，他的朋友們就在這附近，也就是説，他們都是我周圍的鄰居。他們在一起交往已經8、9年了。

在夜幕下，他的笑容中有一種我不敢斷定為純真的感覺，我以小人之心猜想他：他的笑容後面，是深不可測的無底深淵嗎？

“如果不是看你面善，像個良家女子，我真不敢讓你上車。”他一邊開車，一邊對我説，“那我呢？我的膽量不是比你更肥嗎？如此夜，如此晚，你我素昧平生，我也是有病急亂投醫啊！”他笑了。

不錯，在此之前，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膽戰心驚城隍城恐。每當紅燈時，忐忑不安的'我，一個心眼想的就是推開車門，快速跳將下來，再迅速打開另一個車門，坐上去——一路上，這樣的想法起起伏伏；心，一次次地被我提到了嗓子眼。

整個夜晚，小女子如我，始終都有一種“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豪情與悲壯。心也見縫插針，一次次地倒了車，易了主，但是腳下的道卻是一條直道。慶幸的是，它始終都是一條光明之路。那微笑，毋庸置疑，是明朗的、乾淨的。穿越時空流年，這微笑，令我想起了二十年前我看過的一篇小説。徐懷中的《西線軼事》。想起了那個有着卷卷頭髮的、年輕的男主人公劉毛妹。他們，都無一例外地擁有健康的、乾淨的、明朗的笑容。

想想10分鐘前，我還在想，我今天有可能為了寶貝女兒而鞠躬盡瘁、甘灑熱血寫春秋了。

永遠都會記得你，好心的司機，好心的兄弟。衷心地謝謝你！祝你一路平安，一生平安！你的善良，你的微笑，永遠都將是暗夜中的滿天星光。

事後，我對女兒説：那天，即使那天我不幸遇到壞人，去而無歸，我也無怨無悔。因為那天我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離家奔向你的。

女兒聽後，長久地、長久地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