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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水流深隨筆

文學1.47W

讀書幹什麼?

靜水流深隨筆

皇上説“書中自有黃金屋”。

可“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宮殿華屋不屬於書生。

皇上還説“書中自有顏如玉”。

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沉魚落雁閉花羞月何曾有書生份,顏如玉更不靠譜。

分明是皇帝老兒弄個《勵學篇》糊弄書生,趙宋的天下就不是讀書讀出來的,他豈能不知“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的故事!皇上要的是聽話的書生,書生迷戀的是一舉成名天下知的感覺,於是一個誘人的謊言便流傳了千年,“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成了萬千書生苦苦的追求。

孤獨的河流

想來許是石器時代交通不便,人常常被困於洞穴,無聊時便順手撿起塊石頭或是其他的什麼玩藝兒在巖壁亂畫起來,於是平時所思所願便成了由抽象線條構成的圖形留了下來。而這種無聊時的度日方式,不僅滿足了人的創作欲和宣泄慾,更開闢人與人交流的新通道。漸漸地,內容的豐富化和形式的抽象化使象形文字出現並逐步發展,人類的思想也有了載體。

人的願望大體也就兩類,一類基本為了生命的延續,所謂形而下者。一類基本為了精神的不朽,所謂形而上者。前者大體導致了技藝的.進步和科技的發展,後者大體見諸於歷史的演進。

“文王拘而演周易”,我們的祖先大多崇高,即使是攤上了生死難料的大事仍不忘形而上的追求。數千年來中國寥若晨星的思想家們不是被全民神化(如老子),就是被皇家聖化(如孔子),神聖化的思想家總是在忙不迭地教化生民,根本不屑於擺弄那些形而下的玩藝兒。於是,中華文明史被簡化成了一部人文史,《墨經》被胸有大志的儒生們棄之如敝屣,《青囊經》隨華陀消逝,《廣陵散》和嵇康同去,萬里長城只剩下秦始皇和孟姜女,京杭大運河只見隋煬帝的荒淫卻鮮有人知白英的存在……

春秋後,在一羣志向遠大的書生推動下,如墨子那樣更重形而下的人和著作就日漸式微。熱衷宣講自己思想的書生們最終惹得秦始皇怒從心頭起,幹出件焚書坑儒的駭人勾當。但備受打擊的儒家在漢代又找回了面子,只是後來的儒生們總是在漢宣帝嚴厲警告太子“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一事上選擇性失憶了。

漢後,儒家貌似日益盛大,只是大多不過是對先哲的穿鑿或是附庸。中華本該有的堅船利炮於是在奇技淫巧的斥責聲中變成了別人的利器,讀書也變成了懸樑刺股的發奮,多彩的文明,變成了一條儒學的孤獨河流。

靜水流深

獲得了至尊地位的學説常常就是陷入困境的學説,為了至尊的地位,繽紛的世界常常被硬納入某種體系,古典力學、地心説都幹過這樣的事,“天不變道亦不變”只不過是這種荒唐的另一個版本。為了詮釋聖賢的正確,不得不費盡心機解釋各種現象,煌煌中華文明似乎都燦爛在現象學與方法論上了,對現象的醉心則讓各種經典著述中充斥着諸多相互矛盾的警句。

荀子曰 “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孟子道“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孔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説乎”,蘇東坡歎“人生識字憂患始,姓名粗記可以休”;《中庸》言“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陶淵明卻偏偏“好讀書,不求甚解”;孟子説“食色性也”,《禮記?樂記》卻指“滅天理而窮人慾者”是諸惡之源,到了朱熹自然要“存天理,滅人慾”。孔子倡導學習,可又説“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既然人能生而知之,又何必費勁去學?

學,還是不學?萬一你就是那個生而知之,豈不是要從“上”墜入“次”?萬一你所讀的正是要縱私慾豈不要貽害蒼生?讀書即不能為你取得華屋殿堂,又不能為你帶來絕色佳人,那“百無一用是書生”就是苦讀的宿命?

何必糾結,“劉項原來不讀書”何以號令羣雄?孔子、蘇格拉底、馬克思、、牛頓、愛因斯坦、薛定諤哪個不是讀書人?

何必將讀書看得那般神聖,孔乙已不是也會讀書?

何必一心只讀聖賢書,哪本聖賢書是終極真理?

一汪淺水難免乾涸,但匯入眾溪的碧潭一旦水溢便會是不竭的飛瀑流泉。我們當然可以為了崇高、神聖和遠大目標而讀書,難道我們就不能把讀書當成一種生活的方式,當成心靈與思想的交流?學問和知識難道只有炫耀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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