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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桑語隨筆散文

文學1.81W

你種過桑樹,採過桑椹嗎?那些出落在江南偏遠山村的桑樹歷經了幾千年的風雨,見證了古老的民族淳樸艱苦的生活,成就了人們對生活美好的嚮往。今生有幸,結緣於江南鄉村,與四時草木相伴,成了最美的相依,而我與桑的緣分,亦是樸素真切。兒時鄉村,門前屋後皆種滿了桑樹,祖父知我愛吃桑椹,不辭辛苦,為我種植。

閒話桑語隨筆散文

我雖生於今世,卻不愛繁華,自幼時開始,心中眷念的便是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總是想着,在那個古老的鄉村,過一世清簡的日子,陪伴身邊的是蟲蟻鳥獸,花草樹木。然而時光似乎無視的我的願望,當年古樸寧靜的村莊終究還是不要我了,我像一個棄嬰,在紅塵裏獨自遊走,唯有在心中種下一樹菩提,才看得見生命的本質。

我所喜愛的皆是清簡素雅的物品,最愛人間草木,它們皆是穿越千萬年的風沙,每每看見草木,心中便莫名的柔軟,總覺得今生,真的不需要繁花著景,只願在江南那座古老的鄉村,守着門前屋後我親手種植的花草樹木,做一回“梅妻鶴子”的和靖先生,便是我心中最美麗的風景。幼時便對桑樹有着特殊的情感,沒有理由,也許僅僅是因為她與古人的生活息息相關,不分彼此罷了。我想,若是真能回到千年以前,桑樹,桑椹,該是我窮盡一生想要追逐的風華。

每每想到桑樹總讓人想起衣食的艱難,古老的中國由農耕時代漸漸發展,農與桑並提是很早就有的事情,《春秋?穀梁傳》載:“天子親耕,王后親蠶”。即言帝王要享先農、親耕藉田;後婦要恭行享先蠶和採桑喂蠶。自周朝始,在國家祀典中,就已確立了“天子親耕南郊,皇后親蠶北郊”的祭祀格局,農耕與蠶桑是中國古代社會賴以生存與發展的最主要的生產活動,我國是世界上種桑養蠶最早的國家,種植歷史已有七千多年。

《詩經》裏説“唯桑與梓,必恭敬止。”是説桑樹與梓樹都是父母親手種植的,因而對它也特別尊重。古老的民族對桑樹有着濃厚的情感,成語中“滄海桑田”獨獨説了“桑”而不説其它,也許古人是無意識的這般做了,但是總歸是有着情感的。古代人民亦有在房前屋後栽種桑樹和梓樹的傳統,因此常把"桑梓"代表故土、家鄉,遠行的天涯遊子看到桑梓便想到了故鄉,牽扯出心底深沉的思念。“落暉隱桑柘,秋原被花實。慘然遊子寒,風露將蕭瑟。”很多時候讀到思鄉的詩句都會莫名的感動,甚至流淚,心中對古人那種對故鄉的炙熱的情懷很是敬佩。古代思鄉的詩句有很多,似乎每一首都是那麼的感動人心,納蘭的“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讀來句句是淚,不曾想到那個仕途平順,才華橫溢的詞客有朝一日也會離開故土,傷懷落淚,他的淚,滴滴都是情,然而這一次卻是對故鄉的情。馬致遠的“斷腸人在天涯”總讓人想起西風瘦馬的淒涼景,那種無邊無際,波濤洶湧的寂寞孤獨讓人感覺哭都會沒有眼淚,因為讀到詞句,已覺得快要窒息了,彷彿每一個毛孔都被濃濃的愁思包裹。

今人是沒有古人那般對故土深深的眷戀之情的,很多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收拾行囊離開那個山花爛漫,鳥語花香的故土,縱算是做一個奔走天涯的萍客亦是願意。可是,當有朝一日,他們飄零半生依舊無所得,依舊靈魂沒有歸依的時候,是否會想起那個如母親般慈愛温暖的故鄉呢?古有“安土重遷”之説,古時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必定牽念着那個門前屋後種滿花樹的故鄉,哪怕只有幾畝貧瘠的土地,幾隻散漫的家禽,也依舊要回到生養的故鄉,這般的情深如許,時常讓我感動至落淚,亦會覺得羞愧,我心心念唸的是故土的簡單質樸,但還是如萬千人一般離開了故土,辜負了曾經那個美麗的誓約。回到這首詩,我想單看“落暉隱桑柘”這一句,該是一幅美麗的夕照圖,夕陽拽着紫紅的薄紗依偎着黃昏,那餘暉灑了遍地,也灑在了顆顆桑樹上,為它鍍上了一層神祕的美麗,遠遠看去,就像一位白衣飄飄的仙人矗立在高山之巔,若單是這一句,淒涼的況味是顯現不出來的。“慘然遊子寒,風露將蕭瑟。”這才是此詩的主旨,“慘然”已經很讓人悲切了,還有一個“寒”字,真真是讓人寒了心,比之天淨沙中的斷腸人,此詩中游子的悲苦有過之而無不及。

古人的心思與情感必定細膩於今人,故土的很多東西都可以作為家鄉的影子,每每遇見,都可睹物懷遠。桑在鄉間實屬平常植物,且從古至今,不離不棄的陪伴着人們,而它在古代社會的重要性,前文早已講過,因而古人將桑看做故土的象徵,亦是有了蹤跡可循。

桑與古代農耕生活息息相關,因而桑的意境中自然是少不了鄉村恬淡疏離,與世無爭,清淡質樸的情懷的,孟浩然的“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深得我心,這句詩淡而不薄,酒與桑麻就輕易的將詩人的桃花源用淡筆勾勒出來了,難怪《唐詩別裁》裏説他的詩是“語淡而味終不薄”。這位曾感歎“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的詩人就這樣在這種滿桑樹的鄉間排遣了抑鬱,丟開了隱居中的孤獨。唐代詩人中他是第一個傾力寫山水田園的詩人,雖然他的人生經歷比較簡單,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頓、痛苦失望後,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以隱士終身,曾隱居鹿門山,他的人生,不似李白杜甫的高昂激烈,亦沒有轟動塵寰的人間往事,而只是像一支短笛,清簡,低沉,卻韻味悠長;他的一生沒有波濤洶湧,卻恰似溪水漫流,正如他所寫下的那些詩句,清新潔淨,意境亦是淡遠,聞一多評價他的詩時説“淡到看不見詩。”是的,看不見詩,卻又時時都有詩,他的`詩句,處處瀰漫着清新質樸的氣息,也許是他開了先河,讓桑這種植物由農家尋常樹木變成一種田園生活的象徵,且這種生活還是千百年來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後世人將孟浩然與王維並稱“王孟”,摩詰的詩境界廣闊,且透露着淡淡的禪意,蘇子瞻評價所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詩中有禪。”雖然他也寫很多山水田園詩,但還是覺得雖然孟詩境界不如王詩開闊,題材也不夠寬廣,但是單就山水田園詩而言,孟是在質上更勝一籌,他的詩純粹,就像雪蓮,或是雪花,白就白的全然,純粹,不摻雜一絲的雜質。就像生命如果是水,那孟詩則是漂浮在空中的無根之水,而王詩則是山中的清泉,雖清涼潔淨,卻也是經過了山石草木的淘洗,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樣了。

樂府民歌中有一組便是歌唱江南女子的蠶桑勞動和春情,南朝民歌,絕大多數出自城市,反映生產勞動者極少,而這一組民歌則不同,“蠶生春三月,春桑正含綠。女兒採春桑,歌吹當春曲。”這是其一,“冶遊採桑女,盡有芳春色。姿容應春媚,粉黛不加飾。”這是其二,前兩首用簡潔明淨的語言,描繪出一幅輕快明豔,生機無限的陽春採桑圖。桑的最大用途可能便是餵養蠶了,民間春蠶多生於陽春三月,那個時候,桑葉正是嫩綠,農家女兒提籃採摘桑葉,興起之時乘興長歌一曲,感春風拂面,看綠波盪漾,該是怎樣恬淡舒心的田園生活啊。那採桑的女子,不施粉黛,清水出芙蓉,似春風,輕柔,似春雨,細膩婉約,似桑葉,柔嫩水靈,大概也只有鄉村那般瘦山淨水的風骨才能夠滋養出這般清澈靈動,賞心悦目,不事雕琢的女子吧。

人們常常以為古時鄉村的生活是苦,時至今日人們依舊在拋棄着村莊,殊不知,鄉村的田園生活才是最簡潔,最乾淨,也最舒心。種桑,採桑,養蠶,織布,種花,澆水--------瘦山瘦水都是風景,一花一木皆是平寧安靜。山村的生活自有其風骨,雖清貧,但並不苦,雖簡單卻並不單調,雖平凡卻最是有韻味。你可以今日去山間採花,明日去溪邊浣衣,山林裏有清翠的鳥鳴,還有與你無限親近,永遠不會生了嫌隙的萬物生靈;而溪邊有輕快的游魚,倘若你不去無故叨擾,心生惡意,它亦會入你眼眸,生成風景,若是傍晚,水中亦會有一輪明月與你遙遙相照,紅塵作伴。有桑的日子總是好的,千百年來,人世代代變遷,歲月亦是春秋更替,江山更是不停的易主,唯有那桑樹,站在歷史的風尖浪口,深深的紮根於地下,無論風雨,始終不曾動搖,到了今日,依舊是鄉村人們的親密陪伴。“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這是桃花源式的美麗醉人,僅是讀來,便覺如清風拂面,醉倒於落花磐石的意境之中了。

我們都知道,採桑可以養蠶,因而採桑是農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在張仲素的《春閨》中卻將採桑寫的浪漫又悽清。“裊裊城邊柳,青青陌上桑。提籠忘採葉,昨夜夢漁陽。”這是一首閨怨詩,所以免不了纏綿幽怨,柳樹是春景,它的千絲萬絮,隱含着對徵人的“千思萬緒”;而桑樹又是青青,即枝繁葉茂的樣子,詩中的女子手提竹籃立於桑樹下,本是要採了桑葉的,卻因對遠方人的思念之情一時間竟然忘了採桑,竹籃隨意的散在一旁,那女子神情恍惚,遙望着遠方,而那株桑樹,高大的可以遮蔽着這思人的女子。也許在那些歸人不在的日子裏,就唯有這株桑樹在為女子遮風擋雨,為她提供了一個妥帖的安排處,可以讓她盡情的等待心中心心念唸的人兒歸來。這首詩,真可謂寫盡了桑的浪漫,但是更浪漫的還在後面。“陌上”是採桑的地方,句中“陌上桑”一語,本是漢《樂府?相和曲》名,一日《豔歌羅敷行》,晉人崔豹《古今注?音樂》中説:“《陌上桑》,出秦氏女子,秦氏,邯鄲人,有女名羅敷,為邑人千乘王仁妻,王仁後為趙王家令,羅敷出,採桑於陌上,趙王登台,見而悦之,因置酒欲奪焉,羅敷巧彈箏,乃作《陌上桑》歌以自明焉。”由此可見詩人在此除了實寫陌上春色之外,也是有意地用典,借《陌上桑》的故事,含蓄地表達女主人公對丈夫的忠貞不二之情。説這是浪漫亦不為過,先前的桑樹下的等候是形式上的浪漫,而借陌上桑表達的則是精神上的浪漫,忠貞不二的女子歷史上舉不勝舉,劉蘭芝舉身赴清池,秋胡的妻子為保貞潔情願一死,韓憑之妻亦是剛烈,為夫殉情,最終荒冢兩相忘-------古時女子對愛情的堅貞是今人為之羞愧的,如果説“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在古時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的話,那麼在今日便是一個荒謬的笑話,我雖不喜古時女子的三從四德與卑微生活,一生都只是為了一個男子活着,但是對古時女子對愛情的堅貞以及從一而終的品格卻是深深地愛着,她們對於愛情,認定了便是一生,要麼不願意開始,開始了就一定要走到結局。《上邪》中説“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不是今人的作秀,這是千百年來被女子的血淚史所證實過的。自兒時開始,我所聽過的關於堅貞不二的愛情故事,皆是久遠歷史,都不存在於今朝,這也許是我的孤陋寡聞,才疏學淺,但我依舊佩服,並深深的愛着古時的女子,猶愛對愛情忠貞的女子。

對於桑來説,最浪漫的莫過於古人將它寫進了詞牌名中,“採桑子”是我最愛的詞牌名之一,亦是我不敢輕易去填的一闕詞,因為喜愛,所以希望它是美好的,而我才疏學淺,自是不敢隨便染指,總覺得這闕詞因了一個“桑”字便是滿滿的美麗,讓人生出無限的古樸,純粹的美感,又是寧願將它想象為一個於樹下靜靜的採桑的女子,而那些不同的詞便是不同的女子所採摘的桑,亦或是養蠶織出的不同的錦緞,無論怎樣,都是滿眼滿心的歡喜,在驚訝於萬物本身的靈性之時,亦會被古人的才華所驚豔,所折服,“採桑子”這三個字也不僅僅是一個詞牌名了,那更是一幅古老優美的畫卷,一首温婉動人的曲子。採桑子這闕詞填的最悽美的莫過於容若,“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悽迷。紅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情知此後來無計,強説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詞人心中淒涼迷亂,眼淚默默落下,滿眼看到的都是春風,事物卻非於從前,他説他錯了,但到底又錯在哪裏了?是眼睜睜看着心愛的表妹被送進宮中,此生在無法相見;是妻子盧氏在世時沒有好好珍惜,待到陰陽兩隔是才來話淒涼,説懊悔;還是錯在沒有堅持自己的愛情,不敢掙脱家庭的束縛,讓沈婉失望傷心的離開了自己。歷史已經逝去,詞人錯在了哪裏,我們不得而知,也只能憑藉那些明明滅滅的情感去揣測。或許,詞人錯在了哪裏,我們沒有必要去糾纏,能打動人的,本就是詩詞讀來的淒涼與無奈之感,是那些超越自身情緒的曼妙情緒。這位痴心深情的詞客,他強説着歡期,終是隻能在風動梨花,淡煙軟月的悽清中證明了情深不壽的悽美。

“蠶種須教覓四眠,買桑須買枝頭鮮。蠶眠桑老紅閨靜,燈火三更作繭圓。”古時絲綢細膩舒適,璀璨奪目,幾乎沒有人不愛,絲綢的主要來源是蠶所吐的蠶絲,而養蠶的原料便是桑,蠶是桑葉,因而沒有桑便沒有蠶,古老的中國便沒有如此精美絕倫的絲綢,每每看到絲綢的物品便想起桑樹,想起古時那些種桑樹,養春蠶,穿絲綢的女子,我對這古老質樸的桑樹的喜愛便又增添了幾分。

桑樹不僅可以養蠶,它所結的果實桑椹亦是清甜可口,清香怡人。“桑舍幽幽掩碧叢,清風小徑露芳容。參差紅紫熟方好,一縷清甜心底溶。”桑椹,紅紫色最為上乘,晶瑩剔透,明麗可人,在枝頭是搖曳着萬紫千紅的美麗,入口,是清甜芳香的柔嫩。“恰是春風三月時,芳容依舊戀瓊枝。情懷已釀深深紫,未品酸甜儘可知。”這般的桑椹竟是有了人的靈氣,不過這亦是尋常,佛説萬物平等,即便是草木,亦是有情感的吧,桑樹給了它生長的地方,為它安放了無限的温柔,離去時又怎會不眷戀呢?在詩詞中這是修辭,但我仍然願意去相信這是世間真實的美麗,果實對樹的眷戀,不需要刻意渲染,雕琢,只是萬物最真實的情感,如同孩子天生對母親的依戀,農人天生對土地的眷戀。關於桑椹,我還讀過一首意境更為美麗的詩,“又見春風化雨時,瑤台一別未言痴。殷紅莫問何因染,桑果鋪成滿地詩。”心中有詩,生活處處便是詩,古人風雅,是今人比不得的,尋常的草木便可輕而易舉的入了他們的眼,無需深思,亦無需刻意,在遇見風景的時候,詩便渾然天成。果實成熟便要離開枝頭,這如同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齡要出嫁般尋常,其實細細想來,草木與人的共同之處是有很多的,這株桑樹陪伴了人們千年,見證了從古至今的變遷,在我的心中,她是知音,是友人,千年的寂寞陪伴與守候,是時光淘洗下的永恆。

兒時鄉村,桑椹是我愛吃的食物,還是孩童時,是不願等待它成熟的,每每青色褪去,剛被淡筆描上了一點微紅的時候,就會和玩伴們一同採下,那酸酸甜甜的感覺,此後再沒有嘗過。我喜歡的桑椹是雨後的,雨,在我的心中是最為潔淨的,她可以洗淨塵埃,亦可以淘盡悲歡,而雨後的桑椹,更是乾淨通透,帶着水滴的模樣,惹人憐愛,我總是會在雨後採了桑椹坐於樹下靜靜吃着,那時年幼,並不懂得太多,只是覺得味道可人,便採來吃了,就是這樣的簡單質樸,後來我離開了村莊,在燈火闌珊的街頭每每遇到鄉村的吃食便迫不及待的買來品嚐,可是殊不知,一切都變了,時間變了,地點變了,就連那份簡單恬淡,無邪天真的心境亦是變了,無論我吃了多少,亦無論我依舊還是在雨中吃,也吃不出當年的滋味。那些在歲月中該丟失的,終究還是丟失了,只是不知,那些本該重逢的,又是否依舊會重逢?

桑也有藥用價值,桑葉可疏散風熱;清肺;明目。兒時鄉村,總喜歡將各種草木花草製成花茶,閒暇時候泡來,便是詩情畫意般的生活,桑葉便是其中一種,它可以入藥,亦可以製成茶。記憶中鄉村很多的草木都可以釀酒,桑樹亦不例外,桑葉釀出的美酒最是讓人醇香濃厚,讓人沉醉的不能自己。尋常的生活就是這般簡單,幾株草木,只要你有心便可以成為養生的物品或者治癒疾病的良藥,若是你有那般細膩婉約的心思,它亦可成全你青梅煮酒,月下填詞,潑墨弄筆的詩意。

細細數來,桑樹一身是寶,它從古老的時代走來,陪伴我們走到今朝,無論是在真實的生活中,還是在詩詞曲賦裏,它早就不只是一株凡塵的草木了,人們對它傾注的情感也早已超越尋常,將它當做人一生不可或缺的陪伴了。都説鄉村的山水最是養人,長壽者不計其數,其實,最重要的不是鄉村的山水養人,而是身處鄉村生活時人內心的恬靜安寧,不與世爭。人生其實很簡單,放下無謂的包袱,放下在乎的得失,放下恩怨情仇的往事,做一回陶潛,夢一回江南,你會發現,世事原來如此清寧,只要你願意,一切都是那樣的雲淡風輕,自在安然。

桑,真的能代表一種文化,是中國古老的文化,能延伸的太多。從日常生活到詩詞曲賦,處處都是桑樹的身影。有時不知是該感謝土地的神奇,還是該驚豔於古人的情懷,這桑樹就這樣被他們賦予了情感,增添了詩情畫意,它是遠行的遊子悵望的故土;它是邊塞征夫對家中妻子的懷想,亦是妻子對遠在天邊,生死未知的丈夫的守望--------

我想,無論歲月怎樣變遷,這株平凡的草木都會一日既往守候在人們的身邊,鄉村有它,淺淺淡淡,此生不悔的守望,它在落日的橋頭,驚豔了時光,温柔了歲月。即便我們行至天涯海角,它依舊化作茶水,或是入了藥,陪伴你我紅塵遊走,讓孤寂的天涯路途不再那麼遙遠,不再那麼孤單。

古老的桑樹,古老的情感,還有古老的人,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