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綿綿抒情散文

今天是2012年9月23日（農曆八月初八），為我的母親“燒五七”的日子。我的白髮親孃，今天是您走的“五七”。早晨一家人去陵園看您了。白髮親孃，您走了35天了，不知您的靈魂到了那裏？您在他鄉還好嗎？

五七，據説是逝去的靈魂真正要離開的日子，對逝者來説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對逝者的親人來説，是一個必須去祭奠的日子。據説在這一天，走了的人會回家，最後看看他的家人，然後去投胎或是去陰司居住。關於走了的人在這一天天到底會不會回來的説法，是文化也好迷信也罷，這只不過是生者對亡靈的祭奠，一種對已逝親人的紀念形式吧！我想：我的白髮親孃會非常不捨自己一生一直守候的家園和親人，在五七的前一晚，最後一次一定會回到自己的家，最後看一眼自己的親人的。凡事不可不信，不可強信，只把這祭奠當做生者的一種感情寄託吧。

昨天晚上開始下雨，秋雨綿綿，絲絲縷縷的下了一夜，纏繞着我的心扉。今天清晨，綿綿秋雨還在津津有味地下着。望着昨夜的綿綿秋雨，感受着今天早晨的秋雨綿綿，我知道，我又進入了一個感傷的境地，又要將心底的愁怨表現出來了。我不知道今天的綿綿秋雨，是為季節變化而落，還是為母親駕鶴西行的五七而灑？一路頂着小雨來到陵園，望着母親的照片，我在想：母親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走了五七了，一路過了鬼門，踏上黃泉路，趟過忘川河，走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今天是否已忘了一切？您的路途我不知還有多遠，但我知道您一定見到了先您而去13年的父親。

祭奠前，我用手輕撫着母親的遺像，彷彿觸摸到了母親面頰上或深或淺的皺紋，彷彿也感觸到了母親85年的人世滄桑。抬頭望天，細細的雨水灑落在我的素面的臉上。我輕歎一聲，自言自語道：天堂是否有通往家鄉的路？天堂裏是否有留存母親和我們曾經清貧卻歡樂的故鄉河？沒有答案，我只感覺到一股旋風在我周圍盤旋，我知道那一定是母親聽到我的緬懷和告慰，特地從天國來看望的。風聲無語的擦肩而過，只留下一陣空響；雨悄然而落，伴着我思念的淚流淌……

曾經是兒在天涯您在故鄉，而今是兒在故鄉您在天堂。黃昏時候晚風已涼，兒不能再去為你添一件衣裳。流水夕陽千古恨，悽風苦雨百年愁。母親逝去五七之日，思念情緒不能自拔，唯一能做的就是寫出自己的思念文字，以表思母之情。然而，大地作紙，裝不下女兒對您的懷念；天空當墨，寫不完親人對您往事的回憶。多想對展翅南翔的高飛雁説一聲：請你停歇一下翅膀，捎去我對母親的問候和牽掛。可是，秋雨綿綿的灰暗天空中，我卻見不到北雁南飛的影子。

濁濁奉神意，昏昏荒冢冷。看世界，滿是塵埃的黃土，黃土之下葬着一抹煙塵，那是肉體遠去留下的白骨與青灰。難以望見容顏，淚痕和着紙灰和紙錢，心情悲慟地嗚咽。我的雙眸漂浮着滿天的陰霾，為您醖釀着痛失的瓢潑大雨。彼岸花如火如荼地喚醒度魂前世的記憶，一路魔香送魂靈入幽冥。憶起淡淡愁緒，潤色一下塵封的歷史，長河中還有這般空靈的逝者相隨。帶走歲月的塵埃，留下一路路顧盼，憂傷的記憶鋪滿了泛黃的落葉。母親的影子是我的思念，關於母親的故事是我永恆的記憶，那是一個沒有結尾的`連續劇。

遠方是一片蒼茫，偶爾有孤鳥哀鴻掠過。我清楚地知道，人生的盡頭是死亡的故鄉！暗暗憶舊事，哀哀思親情。傳説陰陽之間只隔着一把火，那就用這把火捎去我們的牽掛，讓最遠的距離化作最近的思念吧。影隨形，風沈露，雲暗鬥，月勾星，魂遊境也。攢新火，點妙香，虔誠為家母祈禱。祈求大願地藏王菩薩、諸佛諸祖諸位菩薩，慈悲作主、磁力超拔母親，讓我的白髮親孃能夠脱離累世淵緣、離苦得樂。往生中天，西天淨土，脱離六道輪迴之苦。

進入八月，北方開始有落葉了。綿綿秋雨過後，落葉被雨水沾在地上。我拾起墓地的一片枯葉，綿綿秋雨打濕了它的身體，但它身上的紋路依然清晰可見，還有殘存的綠的色彩。我用手撫摸着它骨感尚有一絲活力的線條，我清楚地知道：雖然如此，它卻不會再生，只能慢慢化做護花的春泥。潔淨的腐朽，一塵不染的乾枯，這也許就是葉子最終的歸宿，如同人最終走進墓穴一樣。枯葉化作春泥的護花，與人走後的六度輪迴應該是一樣的吧！

九曲幽徑，八面雲山，七月離歌。一年四季，往復循環，再有一個星期就是中秋節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多麼美好的祝願和嚮往啊！而今年的中秋，月圓，人不圓。這樣的時候，又讓我深深地感悟到：合會有離，生者有死。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生死循環，無一能免。既然如此，一切皆應順其自然。於是，我在電腦前敲打着對白髮親孃的思念。五七，您也許是真的走了。娘啊，白髮親孃，兒不能去為你添一件衣裳。娘啊，白髮親孃，兒想你卻不能去把你探望……

此刻，夜深人靜的時候。有首歌唱道“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想家的時候”，於我而言，此刻卻是思念我慈祥的白髮親孃的時候。此刻，自然世界的窗外秋雨綿綿，我的心裏世界是綿綿秋雨，滿是思念，我無神的眼睛，看着電腦屏幕有些模糊不清。拭去眼角的清淚，寫下這篇祭奠母親五七的文字。秋雨綿綿，想念卻無法相見；落葉滿地，思念卻無處重逢……

寫於2012年9月23日（農曆八月初八日）母親去世五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