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捧雨變暖優美散文
清明時節真是雨紛紛啊!離開父母的日子遇到的雨天,伸手接雨的時候竟然有股寒意席捲心間。
也許是下雨的日子出生的緣故,所以每每一到下雨的日子,隔窗聽雨或是開窗接雨,我這個難得安靜的女孩兒會突然安靜下來,心中有些許期盼。如果屏息靜氣,我似乎能聽到樓梯裏的腳步聲。偶爾,母親就真的會因為風濕性關節炎發作而回來拿藥,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會在家多休息一會。
還記得十二歲那年,也是這多雨的時節。掃墓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一腳踩滑從山坡上滾了下去,父親背起我在雨中跑了很久很久,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跟我説話:“不要睡着,不要睡着。”母親説,那時候,我全身的血把他們都嚇壞了。慶幸的'是,我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只是臉上卻留下了一條永遠掩蓋不了的傷疤。
那是自懂事之後,父母第一次陪在我身邊的日子超過了一月之久。那天半夜醒來,看見母親就躺在我的牀邊,把我的手捏在她的手心裏。很心安的感覺。我一個人躺在冷冰冰的牀板上盯着天花板笑到了天亮。
下雨的日子裏,最想做的事情便是自由自在地奔跑。想生病,想父母陪在我身邊噓寒問暖。母親卻從來不給我這樣的機會。回頭的時候,他們總不在我的身後。
高三畢業填寫志願的時候,我選擇了一個雨水充沛的地方,離家很遠。不是勇敢,而是出於“報復”。從前都是我想方設法的讓他們多陪陪我,現在,我不想再做跟屁蟲了。
開學的時候,父母執意要送我上火車。突然落下的雨水讓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上了公車的時候,才發現父母提着東西還在我身後,那距離可不短啊。
灰濛濛的天地間,竟有種時光逆轉的感覺。父母彷彿瞬間蒼老了很多,在我有能力追上他們腳步的時候,他們,卻無法跟上我的節拍。
我迅速折了回去,陪着他們重新走到了車站。當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賞着連綿不斷的雨水劃過玻璃窗時,母親卻皺緊了眉頭,我問她怎麼了?
她笑着對我説,沒事,只是老毛病發作了,一到下雨天就疼。
我輕輕地哦了一聲,又把臉撇向了窗户。不知不覺讓眼睛開始落雨,呼吸難過,卻不知能為她做些什麼。
下車的時候,母親照例想為我撐傘,而我已比她高出了一截,她顯得很費勁。我趁機奪過她手中的傘,滿不在乎地對她説,挽着我的手,節省空間。母親顯得很開心地聽了我的話。就像小時候我聽她的話,讓她牽手過馬路一樣。父母都瘦弱了不少,卻照例把我擠在了中間,儘量讓我不被雨淋到。
一家三口撐一把傘也許並不少見,可被人夾在中間保護的感覺曾經讓我有一點點的後悔。也許,這一點點並不止那麼一點點。
站在教學樓下躲雨的時候,母親打電話來説,聽天氣預報裏講你們那裏會下雨,你出去的時候記得帶傘,別淋雨,小心感冒。
我説好,然後關掉了手機,把手伸出了屋檐接雨。心裏難過卻很温暖。
從前下雨的時候總覺得雨水很暖,心很冷,父母為了賺錢都沒時間理我,不像雨水,對我予取予求,只要我伸出手它們就會留在我身邊。而現在才明白,冷的是雨,熱的心。即使相隔萬里,依然能感受到父母所帶給我的温暖。
温暖一捧雨水要多久我不知道。等它們變暖的時候,我也想讓父母觸碰這靠心加熱過的、同樣温暖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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