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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標山記散文隨筆

文學1.26W

在濟南居住二十多年,“齊煙九點”中居中的標山,竟一次未登。其實居所與此山離得並不遠,僅三餘裏,未登皆因其小,平時又走不到這個地方。

遊標山記散文隨筆

週日騎電動車外出辦事,看到標山已經被圍擋所隔,原是青島海爾集團投資三個多億,正建海爾地產瀾山公館。不讓看,偏要看,抵不住衝動,順着圍擋繞了大半圈,終於瞞過施工人員,從北面工地的小門進去,時值正午,驕陽似火,上吧,既然已打算好登頂一觀。

因為要建公館,山北圈起來的民居都拆遷成了平地,山幾乎沒有人來,酸棗紅紅的,結滿樹枝,竟無人採摘。草木掩沒山徑,山坡上又墳塋相連,滿坡的楮桃樹扎進山體的胸腔,密如柵欄,一時竟找不到進山之路,猶豫再三,還是繞墳包鑽入灌木叢,披荊斬棘,手腳並用攀石而上。標山也就十層樓高,上皆大石,和匡山、藥山相仿,裸石高出樹尖,即是山峯,卻被人寫滿了“到此一遊”,而下面則是懸崖。坐在山石凸額之上,能夠360度瞭望城市,抬眼則是遼夐的天空,可盡情享受大自然的賜予。山頂東西不過五六米寬,南北長約二十米,樹木茂密,因周邊機器轟鳴,山上竟看不到一隻鳥,連只麻雀也沒有,更別提鳥鳴,天空本是可以公平合理地讓給麻雀的,可惜頭頂沒有,只有遮住陽光的寬大的楮桃樹葉子,人在其中如穿行的小動物

山頂南端有乾隆年間石頭建的鐘樓和鼓樓,四面單檐,聳峙東西兩邊,相距不過十米。之前讀過元代散曲家張養浩《標山記》,知其名字的出處,——“以旁無他山,惟此若標可望,故以名之”,張養浩是攜酒而來,我只是在山下買了兩瓶汽水。山中再無一人,倚着樓柱歇息了幾分鐘,意欲下山,從鐘鼓二樓往南,山勢陡峭,躺着的大石上竟有人藍漆赫然寫道:“此地有鬼”,我一人遊蕩在此,彷如孤魂,有人看到也會駭一跳吧。

再往南走已是峭壁,最低處與地面也有四五米,地面是雜草覆蓋的亂石堆,而舊照片中這兒本是有大石堆積形成的鱷魚背似的.斜坡的,現在已經讓開發商截掉了,側坡成了不生一木的巖壁。眼見真的下不去,覆上山折向東,北面的墳地森森然,是決計不再走了。這墳想必也是早晚要遷的,唉,拆吧、拆吧,城市不過是人類受刺激後所做的夢。爬到半坡,透過枝葉看東邊山下是施工區,並無山路,坡道險巇,強行下山,樹枝和帶刺的蔓草劃破了手臂,右臂劃傷不下五處,一路踉踉蹌蹌,下到坡底,見挖掘機刨出的大坑滿是巨石和火山灰,撈出來的大石堵滿山溝,大的石頭已鋸為兩半,小的如翻出的恐龍蛋,遠處的採石機轟轟然,轉動的鋸齒大如五十馬力拖拉機之後輪,毫不留情地前進着,山坡乍看有一片水泥牆,仔細再瞧竟都是鋸開的山體。

張養浩的《標山記》,説佔地四十畝,應是連山坡也算上的,現在只剩主峯,怕是二十畝也未必有,光是南面的山坡,就截去了山體的三分之一。標山東邊的鳳凰山,已經圈入“鳳凰山莊”住宅小區,成為小區的私家遊覽之地,而標山北面的紫荊山,也早已削為平地,建起了高樓大廈。難道這城中之山,都要圈成高檔住宅區的區中之山,都要成為富人們相看兩不厭的私有之物麼?倘住在這瀾山公館的30層樓往下看,小山也就一精緻的假山頭而已,外地購房者還真以為是座假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