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散文：想起了你

想起了你一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你，小胡蝶。已經過去6年了，你那靈動的笑、調皮的鬧、有模有樣的站在那裏讓我拍照的情景還那麼清晰。你是那麼好看，像小蝴蝶一樣在車廂裏翩躚；你是那麼好玩，爬在媽媽身邊哼哼嘰嘰地鬧着吃喝；你是那麼善良，拿出吃的東西吃了幾口就轉過身在悄悄徵求媽媽同意後把酸奶條硬往我這個剛剛認識的叔叔手裏放，説吃了奶條不渴不餓好得很……

那是從通遼往北京的一次快樂旅程遇到的事情，2010年的秋天，最好的季節，東北大地一派葱蘢。車窗兩邊，碧綠草地上星羅棋布着黑色的牛、棕紅的馬、白色的羊，玉米在細雨朦朧的白霧裏挺立，鐵路路基不遠處溝壕田埂間水流汪洋恣肆。列車像箭似地從綠色風雨中穿越，午後的車廂裏一片寂靜。

對過鋪上一對母女的對話打破了沉寂。“媽媽，爸爸知不知道我們到站的時間，來不來車站接我們？”“爸爸知道時間，會來接的，放心睡會兒吧，昨晚你就興奮得不睡覺，今天還不休息，等明天晚上到站你困得睡過去，爸爸接你也接不到了呢。”“不，那我等到爸爸接到我再睡。”聽着她們的對話，對這個孩子與父親如此親密感到高興。我兒子大學畢業了，很少跟我説説他的想法，似乎年齡越來越大，代溝越深。

聽小女孩這樣堅持，我忍不住插話：“那哪兒行啊，等明天晚上看見爸爸，你早就熬不住了。時間還早呢，今天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見爸爸呢。”

“看，叔叔都這樣説，好好睡吧。”她的面色微黑的媽媽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繼續做孩子的工作。

“哼。”孩子轉過頭來看了我一下，依偎到母親的懷裏去了。

我也好好睡了一個午覺。還是在那孩子活蹦亂跳的笑鬧聲裏醒過來的。一覺讓孩子眉宇間顯出更多靈動。這真是個美麗可愛的孩子，圓圓的小臉上洋溢着甜甜的笑，聲音脆生生地，一笑像搖響了一串銀鈴。這才有了吃東西的事情，有了她跟我的親近的説話。吃了她的東西之後她湊到我的身邊來，才有了我對她的更多瞭解。她叫胡蝶，4歲，媽媽姓劉是蒙古族在通遼鄉下，父親叫胡桂生是漢族，在北京周邊的壩上做旅遊生意。這回是去看望爸爸的。她問我在哪裏，做什麼的。我告訴她我在航天發射場，等她長大了當個航天員來發射場看我。她毫不遲疑滿臉笑容地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車窗外天氣晴朗，小胡蝶愈加活躍，我拿起相機拍了窗外的風景，她湊過來看我拍照，我又把鏡頭對準她，她就做出一個個好看的樣子。我把拍好的相片打開讓她和她的媽媽看，説好等她長大了拿給她看。傍晚車到天津，我先下車，她等在鋪位上跟我告別，弱弱地説了聲再見。

6年轉瞬之間，小胡蝶已經是10歲的大女孩兒了。她應當正在國小4年級的課堂上學習，長大長高了好多。過去的時光裏，小胡蝶還記得我這個叔叔嗎，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叔叔衷心祝願你健康成長，快樂向上！

想起了你二

想起了你，想你與你在青海西寧的男友怎麼樣了，那次你説很難辦，到西寧吧，那個環境你接受不了；來綿陽吧，他的工作不好安頓。我説你們好好商量，找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途徑，日子還長，別計較一時一事。她説太難了。

她是我在蘭州上車時遇到的一個長髮女孩，大學剛畢業，這次是請假專門看男朋友的，男朋友家在西北，她家在綿陽三台。記住三台，是因為她介紹説，這個縣在四川都算是個大縣，人口眾多。到綿陽辦事遇到老領導，説起綿陽的風情地貌，又説到三台，説這是綿陽最大的縣，體量大，人口多，舉足輕重。一路上，她跟我講了男友的工作，還講了她的設想。她也問了我的工作，家庭，孩子。我説孩子跟你差不多大小，所以對於你們這一代人遇到的機遇與困境感同身受。對她遇到愛情與距離的難題，我給了樂觀的建議：距離越來越不是問題，當然如果朋友有足夠的能力，工作也不是問題。幹什麼都是工作，只要幹，別躺在父母身上就好；也可以去青海慢慢適應，那裏空氣好，人單純，找個差不多的工作也不是太大問題。這時候她才説出核心問題，她是獨生女兒，父母不願意讓她遠離身邊。聽她這麼一説，我也只有沉默了。

我兒子是自己選擇在舉目無親的四川工作。我能有什麼好的建議嗎，沒有。只有當孩子選擇生活環境與工作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無能，因為我沒有一點點能力給他建議讓他在那兒或做什麼。我遠不如我的父親。父親在1976年那種惡劣環境下還為兒子找了只鐵飯碗；2010年的我面對兒子大學畢業卻無能為力，只能給他一些讓他繼續努力、考公務員或者其他事業單位的空洞建議，當然，這些建議理所應當地被他一句“我再也不想參加什麼考試”回絕了。至於他的婚姻這些事情，我連想都不敢多想，因為這確實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想不想對他都沒有任何用處。

假若，我的兒子跟着女孩子到她的家鄉工作我會同意嗎？我想我毫無疑義會同意。只要他們好，就是我的幸運，完全不用把孩子拉扯到身邊而讓他失去更多好機會。

這是個讓人耐看的女孩，列車上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看書。我問起她的工作，她説在政府一個閒散部門。我説作為女生倒好。她説就是不錯的，所以有些捨不得。我説，看樣子你只有讓男朋友來三台了。她説問題是男孩家也只有一個孩子，人家父母也不太願意呢。

我説這個好辦，你們在綿陽生活了，等他的父母退休過來到四川生活，氣候環境條件都比西寧更適合老年人，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聽我這麼説，她手肘着尖下巴望了半天窗外一閃而過的山川田野才綻開臉上的陰雲説，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想法，我要給他好好講一講。又説，你是不是也這樣想的，等退休了跟阿姨一起在成都生活啊？我説大概是這樣的，兒子不回去，我們就得靠近他，總不能讓人家為我們太分心吧。

她點點頭，潔白的臉上堆滿了笑意。

姑娘，怎麼樣，兩年過去了，你和男友怎麼樣了，他們聽你的建議了嗎？愛情多麼美好，可不能輕易地分手啊！聽得出來你男朋友也非常喜歡你，為了你們神聖的愛情，如果需要有一個人做出割捨，那也應當是他。或者，你們還是兩地分居，繼續新時代牛郎織女的生活，隨着高鐵普及，距

離真的不算什麼問題。下一步，半天就能走個來回，就當是北京城裏豐台到西三旗的距離吧，也不遠啊！

把最美的祝福送給你，愛情美滿，生活幸福！

想起了你三

不能不想起你，周班長。看着你回到了山東老家，跟親人團聚，我心裏也跟喝了蜜似的。3號離開，轉眼就是20天，多快啊！今天看到你在微信上發出的圖片，霧霾籠罩，你還幽默地寫下打油詩説交警連汽車牌照都看不清楚，還得湊上去辨認，真有那麼厲害嗎？在西北，在軍營，在沒回去之前，你可能也沒有領受過這種待遇吧。都知道平津地區霧霾嚴重，沒想到山東也成了重災區，真是想不到啊！

周班長，你離開的那天我沒去有送行，那是我有意沒去。本來想去的，又想你們全是軍人我一個老百姓去了太扎眼，就想算了。之前你來辦公室，該説的祝福的期待的話都説完了，去了無非是一個擁抱，弄不好還會被弄出眼淚來。你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淚點太低。那年在天津朋友請去看電影《唐山大地震》，眼淚毫沒出息止不住地流。我可不想在你面前再流淚了。但等鑼鼓聲傳到耳邊，又有點後悔沒去見你的面。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是不是會埋怨我沒去？

認識你只有短短几年，但我好像非常熟悉了你。不為別的，因為投緣。我一直認為，人與人是有天緣的，這種天緣就是一見面、一講話就非常對味兒、對眼兒。這跟找對象時候的“王八看綠豆”一個意思。我看着你非常好，你也覺得我很不錯，於是我們就成了朋友，這種朋友不以年齡論，不以職位論，不以貧富、男女、地域論。你是個班長，我是個管理職工的職員，你30多，我長你20多，在一般人看來，一點交集都沒有，怎麼可能成為朋友？問題是我們真成了朋友，而且是那種沒有物質利益摻雜、精神上心領神會的朋友。在那次你幫我家修理水錶之後的攀談中得知你的經歷之後，我就知道你是個可交之人，也是個無論在哪兒、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能做成的人。這個判斷在後來的瞭解與認識中愈加深刻並且被一再印證。你這個編外教導員是連隊骨幹中的骨幹，你用你的敬業奉獻、好學上進、先鋒模範獲得從首長到士兵的一致好評。

有的人説你會做人，我説重要的是你能做事，捨得自己的利益，從不計較個人得失。當一個人少了個人的慾望，捨得自己的時候，怎麼會沒有威信呢？那次部隊拉練到廢棄的新兵訓練場，領導讓你給大家示範並講述過去訓練的情況時，你是那麼規範地做出各種單兵動作，跟你平時散淡的樣子完全不一；領導讓你結合學習講一下“重走長征路”的體會時，你像一座鐵塔一樣矗立在隊列前邊給大家講了長征精神與時代要求的一致性，是那麼生動鮮活，真不虧編外教導員的稱號啊。還有，在那座工事中打掃衞生時，你帶着隊伍從灰塵中三進三出，當不少人疲憊地坐在地上的時候，你一聲號召，大家又跟着你魚貫而入，終於完成了任務。這讓我知道為什麼大家那麼信服你的原因所在。

後來我知道了你在部隊16年間取得的輝煌業績：先後被評為優秀士兵優秀士官優秀學員6次、嘉獎4次、三等功一次，總裝備部士官人才獎3次，基地（軍級，下同）學雷鋒標兵3次，基地科技成果二等獎1項，基地後勤專業大比武三等獎2次，部站科技論文一等獎2篇、二等獎3篇。先後獲得2項國中級、5項高級及1項技師專業技術等級證書；自學法律先後取得自學大學聯考法律專業專科、本科文憑。

周班長，看着你取得的成果，我眼紅又自愧不如。我過去也是很愛學習的，也參加過自學大學聯考，但沒有堅持下來。真的，我要像你那樣堅持、那樣不懈努力，也能獲得更多成績啊。可是，時光無法倒流，人生無法重走啊！

好吧，周班長，在這樣的霧霾天氣裏還是別忙着去找工作了。其實，你無論是自己幹還是找單位，都沒有任何問題。由你在部隊打下的良好基地，有你那樣努力而淡泊的心態，以後的生活肯定會過得十分幸福。

周班長，過去我就看好你，今天我仍然看好你！就按我們的約定，我會一直等待着你的好消息的！

就這樣，在冬日陽光下走在路上，想到了她，她和他，還有他們。我的路上因為有了她和他們才走得端正，我的生活因為有了她和他們，才如此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