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患者經典散文

有人説，雨中旅行不一定是很愉快的，其實晴中旅行也不一定是很愉快的。

我是一個愛熱鬧的人，有時總願意置身人羣中，作一個旁觀者或局外人，仔細聽他們的説話聲和笑聲，仔細看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但我又時常在這樣的人羣中感到不堪忍受的寂寞，像是飄落在秋風中的一片葉，與周圍的一切絕緣而孤立着。

上火車的那一天，天氣十分暖和，我看見他們頭頂的天空格外晴朗，我在這豔陽中大雪紛飛。我戴着面具，擠在潮水般的人羣裏，看見他們臉上各式各樣的面具，來來去去。途中陽光燦燦，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照在無邊無際的原野，窗上水汽迷濛揮之不去。

一開始坐在我座位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後來坐在對面的小女孩一直瞪着我，剛從我座位離開的女人正和她擠在一起坐，我想她們大概是母女。在我看來，我沒有做錯什麼，我只是將車票給那個女人看了，如果她不願意，我亦不強迫，一旁找個地方站着便好。且現在這樣的`情形沒有什麼不妥，兩個座位坐三個人並不算擁擠，何況其中有一個身量瘦小。但是我對於這樣無緣故的白眼不想忍受，便學着她的樣子瞪回去，女孩收回了她的白眼，卻又撅起了嘴。由於我這個地方離某些區域很近，於是我在這一節車廂中，聞到的只有刺鼻的煙味和香水味，偶爾還會有一些屬於廁所的獨特的味道飄過來。然而我在這樣的渾濁中，枕着手臂睡得很香，我醒來的時候，火車已經到站了。

冬天將要過去，花香開始醖釀，落葉重新生長，遠方山路上的積雪褪下，清晨的鐘聲敲醒沉睡的古城。當人們心中的園地開始綠意闌珊，我心中的孤島一直一片荒蕪。

後來，我幾乎每天站在十字路口，看見陽光照在他們的路上。後來，我幾乎每天在夕陽中逆着人流走，這時的陽光，有時散在我和每一個人的側臉，有時繞過在紅房子的玻璃窗照在我和每個人的指縫中。忽然有隻胖狗從我腳邊跑過，又忽然有羣小孩兒嬉鬧着從我手邊擦過，然後他們都走遠了，我臉上淺淡的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