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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你依然是我不變的牽掛抒情散文

文學2.09W

三月的微風,在西北的天空下,撫過臉頰,仍舊有着沁心的冰涼。於是,捧一杯清茶,透過清亮的杯壁,暖着冰涼的手指,滿身的寒意,就這樣緩緩斂入這一沉一浮中。

轉身你依然是我不變的牽掛抒情散文

習慣在這些不經意的時候,用慈悲的柔腸,收藏紅塵中過往琳琅。總有一種不捨,一種戀,情深獨賞,只因為,會有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景,一旦放手,便是此生再也不見!

我來講一個故事吧,故事中的主人公,是我在紅塵中遇到的有着特殊況味的女孩,她有魂,有靈,有決絕的剛烈和欲語的留戀,她深藏在我的記憶裏,安然棲息,一住,或許就能成千古。

其實,她的故事很簡單,簡單到每每想起,就要濕人眼睛。

初次相見,是在兩年前,我的辦公室裏。隨着咚咚的敲門聲,一位身着精緻男裝、休閒的有點不安分的、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的“男孩”出現在我的門口。我放下待整理的文件,看着這個帥氣的大男孩,問道,“你需要什麼服務亦或是幫助嗎?”那人大大咧咧地坐下,問我有沒有特別知名的律師,他要請法律顧問,不羈的口氣與眼神,讓我莫名對他有了好奇感。

我説,“知名的律師有,但你得説説你找律師要處理你哪方面的事務。”

他説,“你是律師嗎,如果不是,給你説有什麼用,我要找的是律師,報酬隨意,多少都行。”一臉的淺薄及頑劣不羈。

我笑了笑説,“那你等會吧,特別知名的律師有,他正忙呢,你喝水嗎?”

他斜着眼看了看我,“什麼樣的律師,架子不小,本姐我等不及。”説完就聽到了她氣急敗壞的、略帶粗野的漫罵及帶上門的碰撞聲,這是個什麼人啊?直接一個無事生非、浪蕩紈絝子弟的形象!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她那聲“本姐”及略帶纖細的女孩的聲音就從腦海中崩出。來不及生氣,忙向窗口望去,一米八幾的身高,大概一百八十多斤的體重,超短超流行的髮型,眼神中透露的幾分輕浮及走路時的隨意,讓我一時恍惚,這樣的形象會是女孩?不由地歎息,直至無語!

時光如水,記憶似塵,一瞬間花開花謝,一剎那春花秋月,我以為,短暫的相遇,輕鬆的撫去,便無痕。

再一次與她相遇,卻是在一個特殊的環境裏。

那一天,我在看守所管教的辦公室裏閒閒地看窗外雲起雲落。一聲“報告”,讓我回過神來,門簾開處,一眼就看到輾轉了幾次,才被男監區的管教送回女監區的那個“大男孩”。一時恍惚,在哪兒見過呢?怯怯的眼神,幾乎找不到當初的不羈,但在她那份傲然的神情裏,她的影子迅速從腦海中啟封,而她,已不記得我。

我亦如她,裝作互不相識。取下入監登記,填寫她的家庭情況及聯繫方式時,她回答時嘴角的弧度,不是上揚的,有本能的排斥。那個表情讓我再一次對她產生了好奇,心微微痛了一下,暗歎,在這個特殊的環境裏,你的本性,可是不由你自己做主的,狂也枉然。

以後的日子裏,她慢慢適應着這個羣體裏該遵守的法則,雖心有不甘,偶爾也會有叛逆的表情,但失去自由的身,是不能和靈魂一起飛翔的。也許人生本就如同一場戲,只是戲説的調子太潦草,入了生活,那就不是戲子一箱情願的訴説,就如她,演繹的生活,是脱離開了戲説的。

後來,看她落寞,説不出為什麼,心有微微地痛。於是,在看守所允許出去幹活時,帶她走出監室,去做一些不費體力,但也不輕鬆的活。在勞動中,與她慢慢相熟,慢慢的,她嘴角的孤度有了上升的趨勢,當所有的戒備都化為零時,她娓娓道出了有關於她的故事。

她説,她的父親身價上億,只是一年裏很少見她父親的影子,更別説回家,當然,更少有她父親的消息,給她最多的,是每個月信用卡上的5位數。

她説,她的母親如她一樣,愛美(説這話時,嘴角有微微的自嘲)每年至少有三次大型整容手術要做,回來後休養的那段時間裏,她全權照顧。於是,她學會了做飯,但她還是想嚐到到母親親手為她做的飯菜的味道;

她説,她不喜歡男孩,她生來就對女孩有好感,我臉上露出的震驚,讓她的訴説微微停頓。

她説,“你不接受是可以理解的,這樣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任誰都不能説服,包括我的父母。”

在父母不在的日子裏,她找了女友,兩人雙棲雙飛,恩愛如一對小夫妻,曾轟動了她們那個地方的所有人。

她説,她在父母的嘴裏永遠是個寶,父母在她的眼裏,只是造錢的機器,而在她心裏,父母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親人。

她説,她可以為她的親人去做任何事,包括她的女友。她看不得她的父母及女友幹體力活,或者看不得他(她)們受人欺負。

後來,她真的做了,為了父親的生意,為了母親的虛榮,更為了女友的安全。她把父親生意上的夥伴打了,而且還瞎了一隻眼,不懂律法的她,本以為逃離就可以躲開這一切,本以為有錢就會擺平這一切,可是,她最終進來了。

她説,進來後,覺得很委屈,父母為此是否為她奔跑申告。最初的她,很想知道,可是,看守所的戒律清規,不是她想知道什麼就會知道的。慢慢的,在那兒呆久了,她忽然就不想再知道除此之外的那個世界裏將要發生的任何事,覺得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委屈也變得不值一提。

慢慢的,她學會了隨流,學會了唱只有看守所才許唱的歌,學會了吃沒有一點油味的`飯,學會了洗衣,適應了看守所清苦乏味的生活。本就愛清潔的她,樂此不疲地勞作着,轉眼三個月就過去了。

三個月後,她出去了,走時,她哭了,全監室的人都哭了,只因為她的真誠,只因為她的善良,只因為她的隨和,還因為她的豪爽……唯我,沒有哭。

這一程,她叫我“媽媽”,只是,依然沒記起我。人,生而孤單,轉身寂寞。我在我的世界裏,獨守着斂盡寒枝不肯棲的清冷,用不聲不響,善待這樣的遇見,而在內心深處,不止百遍地祈願她,早日走出高牆,迎接陽光。

走後的日子裏,時有她的信息與電話。她説,她想我了;

她説,到我老了的時候,還想牽着我的手,陪我去看夕陽;

她説,夜晚睡不着的時候,她會想起我對她説過的每一句話;

她説,她知道了怎樣做人才不會讓自己遺憾;

她説,她學會了隱忍及寬容;

她説,在她無助的日子裏,很想讓我陪在她身邊;

她説……

太多的她説,在時間的長河裏,慢慢變得彌足珍貴,我珍藏着。

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一次她説很想我,然後開了八個多小時的車,到了我所居住的這座城市。依然不羈的眼神,依然傲然的風姿,只是,臉上多了一份成熟與滄桑,眼神中帶着幾許出塵的空靈,淡淡的哀愁,分明透露着心事。她卻只用沉默來接待我,而這份無言,讓我看了只想握住她的手,給她一生的暖。

那夜,她喝醉了,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放開。在醉語中,我知道了她的父親因欠了生意夥伴的鉅款而逃匿,至今下落不清;

她的母親因父親的不規矩或是不負責也丟下她離家出走;

她的女友因她脾氣不好,很難與她相處而絕然與她分手;

她獨守着那個爛攤子,面對她從沒經手過的所有工廠的業務及人事,她無所適從。

最後她説,她不要寶馬香車,她不要揮金如土,她很累很累,太想去那個曾經駐留過的“世外桃園”。她朦朧的淚眼裏,點點哀怨,像深潭裏搖碎的月光,有着沁心的冰涼和無意收拾的淺傷。

我淚眼朦朧,默默陪她安靜下來,看着她靜靜睡下後,悄然離開。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去看她,賓館裏已是人去室空,她沒給我留下任何信息,打她電話已關機。我猛然醒悟,昨夜的她並沒有醉,而她,是來和我告別嗎?沒有緣由,或許這種無由,就是天意!果真,她換了手機,關了QQ,讓我從她的微信中徹底消失,而她的故事,也將停止在這裏。

一株野草閒花,也有對着藍天的夢想。人的一生,到底能承載多少奢望與苦痛!有了權勢地位,還要求一個現世安穩,歲月靜好,而當這些都不能再去求時,關上心門,是否就會安寧?我無從知道。

我只知,有些感覺,任你費盡脣舌也是説不清的。只有經歷後,慢慢坐下來向前回憶,而後把這一段段經歷,塵封上歲月的泥,埋在最深最深的紅塵裏,隨歲月的流失而發酵成醇厚的佳釀,珍惜的温良,也蒼茫!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剖析個徹底,有過這樣的相逢及相知,能讓自己依戀,就是牽掛。

標籤:抒情散文 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