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一滴水散文

有人説過：“一滴水可以成就大海。”將一滴水的哲學意義上升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界——這不能不佩服這位智者的深邃思考！象我這樣作為碌碌眾生、形如螻蟻的小人物抑或連小人物也算不上的草芥之民，今天也想步古人一次，探討探討一滴水所包容的啟發與晶瑩所閃爍的外延。

2016年9月的一日，和朋友在青島享有盛名的“茗秀園”小聚，口齒留香之後，應當地兄長柏男的邀請，趁着微醺的感覺，再一次來到棧橋，領略告別時未完全看夠的大海的神韻。瞅着側岸浪拍礁石粉玉四濺，近空白鷗遊戲海天蒼茫雄略的感覺，頓感人之渺小，天地何其之大，比人生為“滄海一粟”的名句實不為過！

良久，一友情不自禁地吟詠起魏晉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曹操的《步出夏門行．觀滄海》這首建安風骨的代表之作——“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寥寥數語，聽得我頓感氣韻沉雄，若千古之沉積；古直悲涼，如滿月之臨空；清峻通脱，如高山之垂瀑；籠蓋吞吐，如鷹鷲之雄略。極盡天涯之感，獨立寒秋之骨；喻抱負於洶湧，舉偉業於沉浮——其志其景盡含其中！而在各人心事音律不同的滴答中，如曠古的幽風，從天際裊裊飄落，掀起每個人被歲月覆蓋得嚴嚴實實的陳年往事——或悲、或喜，或春風得意、或命運不濟……

又良久，一友感歎由衷：“看來，只有大海才可以容得下天地，只有大海是永恆的。如果每個人的胸懷就像大海該有多好，如果生命的激情如大海一樣無拘無束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久居西北的我反而言之：“哥們，你錯了！人們給大海賦予了太多的寄託！其實，能容得下天地的不僅僅是大海，給人生帶來感悟的不光是海天的蒼茫和宇宙廣博的境地，還有那一滴看來不經眼的水——一滴水同樣可以折射一個天地，一個太陽；一滴水同樣可解讀我們的人生！”説這話，不是因為自己的家鄉沒有大海，更不是因為喜歡大海而大海在朋友的家鄉而滋生嫉妒。真的，當時説此話時只是一種隨口而來的感覺。

我的朋友！生命何嘗不是一滴水？一滴水從大地母親的肌膚裏滲出，或結晶於生活的草尖之上；或結伴成涓涓泉水，潺潺溪流，乃至浩蕩的江河，澎湃的大海；或被太陽與多情的風兒蒸騰並舉升為潮濕的白雲俯瞰着一雙雙仰視的眼睛。這從出生到終結的過程，似乎在文字中用一句話可以總結。但，期間的經歷卻不知有多少坎坷與生命的跳躍！

一滴水是有胸懷的。胸懷不是一種容器，是無法用尺度來量化的另一塊神祕的空間。依此，回到我們本身來品讀什麼是胸懷和胸懷的大小時，我可以肯定地説：胸懷是一種修養，是一種讓日月鞠躬的人格魅力，是既能善待於己又能善待於人的純潔品質，是忘我並將忘我當作春子播種的一種情懷。而世界上胸懷最大的莫過於人，胸懷最小者也莫過於人。人的胸懷，大者可以接納山川河嶽，小者恐拒一顆沙粒。其實，胸懷可以具體成一種行動，具體成人性袒露的張揚，可以是含蓄，可以是暴露。坦蕩的胸懷是不需要掩飾的，掩飾的胸懷往往給人的是一種狹隘和虛假。就像電視上頻頻亮相的種種廣告，孰信乎？孰疑乎？

一滴水會真實地裸露自己。在我們眼睛的視野中，有誰見過不是裸露的水滴呢？如果見過，那就是在虛幻的夢中，那就在詩人的想象中，那就在哲人的`思考中。但可以肯定地説，他絕對不會出現在真實的生活中！一滴水的真實，使我們感受着輕鬆和存在的剔透，使我們在它的面前，清洗着眼睛中懷疑的混濁，使我們能夠用更為明淨的視覺看待着這個世界，看待着身邊的美醜和友情的真假。昔日，在清晨的微曦中散步於秋日裏淺淺的草灘，細數着顫悠在細草上等待承接旭日的露珠，我真的感受到它的心情是那樣的純潔和醉人！真實，使我們多了一份對於世界的愛戀，多了一份對於友情的牽掛，多了一份在不經意時或喝酒酩酊大醉後，哪怕一句胡言亂語衝撞着善良與友情的擔心和不安！

我曾經在一個論壇上給友人留言：“對於世界的感知和生活的理解，我們需要學會取捨。因為，折射太陽深度的不僅僅是一湖的粼光。也許，太陽的深度會被一杯淺水所折射。生命的快樂永遠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歲月的痕跡不是誰替你的劃痕。沉浮的飄動永遠不會常駐永恆，生命的永恆在山的吟風中，在海的修養中。構成生命的風景，不是一種濃烈的潑墨，而是掌握疏淡相間的能力，在自然的風情中讓山給水讓路，山顯高達；讓水給山纏綿，水顯悠長——生活其實很簡單，為什麼不將自己清白的身影，貼在旭日的臉上，感動傍晚的彩虹？”

我的朋友，世界是由辯證的規律在無形中規範的。有時候，一滴水可以折射一個太陽——只要你把它放到山峯的鬆蓬，置於曠野的心尖！

而一個人，之於鋪開的歷史和看不見永遠的世界，何嘗又不是一滴水呢？既然歷史和世界是由一滴水似的生命經營，那麼就不要小看那一點細碎，那一縷情由。生活的感悟，到底不全是在大海中才可以出生並才能夠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