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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願今生抒情散文

文學2.29W

許是得了那年那月那日的霞,以及那光,燃燒着紫霧的光;許是本身我就來自於天際裏一襲風,一滴雨。我總愛不着邊際的幻想,並且無法釋懷。

祈願今生抒情散文

一直耿耿於五月初四這個日子?我問過母親並表示遺憾地説:為什麼不把我生在五月初五?我大概是忘了自己的頑皮任性,忘了鑼鼓齊鳴在耳畔裏的熱鬧,忘了粽香蝶舞在鼻眼裏的誘惑,也忘了自己在牀榻上恣意歡呼,妄為跳動,結果不留神掉在滑滑的陡坡上,害苦了母親……母親每每聽到我歪着腦袋問就不由得漲紅了臉,繼而是淺淺甜甜地笑,並在我額頭上憐愛地一戳,温軟地説:“傻孩子,怎麼就那麼希望是初五呢?還不都一樣麼?況且也只相差一天呀。”

聽到母親如此解釋,我感覺好失望,可也好期待。其實我也不知道期望母親怎樣的答覆,才算滿意。但心裏老像堵了什麼似的沉重無比,悵然若失。心想:“怎麼能一樣呢?一點都不一樣的,根本不一樣的。初五就是初五,初五就是端午,端午生我該多神氣,多特別,多自豪呀!”至於神氣自豪什麼?特別什麼?我是一點都不知道的。只知道這是大家都在紀念的日子,用別樣的方式紀念,別樣的名俗:戴香包,一脊背的香包;去聚會,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去聚會;去辟邪,要麼把艾編織成花環戴在頭上,要麼紮起一束插在領口,要麼摺疊成截別在腰間;去祭祀,手拉手裏三層外三層圍着粽子盡情地跳,無邊的笑,完了還無所顧忌的搶吃搶喝……那時我就會純粹的高興,純粹的不在幻想,純粹的虔誠祈禱。我問過母親的,祭祀紀念的是何人?母親很不清晰地説:“是一位正義的人。”至於詳情母親就不得而知。後來父親回來了,我又問了父親,父親非常生動地給我講述,我才知道了這則典故,和人們紀念這個特殊日子的特殊意義,特殊情懷,以及獨特的方式。

我越發糾結起來,越發沒有節制的渴望起初五這個生日,越發胡思亂想起來。我不知道一個小孩子哪來那個執拗。雨來了,我會站在雨裏問雨,風來了,我會站在風裏問風,草兒綠了,花兒謝了,我會站在它們變換的容顏中問它們……直問得它們煩了、厭了、倦了,遠了,一季季消失了,我就傷心地哭了。每當我哭起來的時候,天際總會呈現出一片片緋紅,如火焰般的緋紅,瑰麗撩人,錯落有致。緋紅裏倒映着連綿策動的山川、飛檐疾馳的獸脊、崎嶇奔騰的江河、起伏蔓延的雪域;還有阿爾卑斯山顛的傳奇:隱逸的古堡,優美的設計,典雅的佈局,温婉的格調,獨具匠心的線條,以及古堡裏坐忘了自己是誰的幾個世紀的王妃,爐火、咖啡、熱氣、壁畫、奢華、彩墨、恢宏、文字、故事、氣息,都彰顯出皇室的尊貴……不知這是我的臆想?幻想?還是一段隱約的記憶?但就在我淚眼朦朧時會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地晃動在眼眸裏,安撫我吵雜零亂的情緒。

我叫孩子們看的,孩子們起初好奇地歪着腦袋認真地看的,結果什麼也看不到。久而久之我再叫他們的時候,他們先是譁然一笑,後是會意相視,並意味深長地説我病了,且病到不可救藥的境地,隨之就快速地散開了。

母親説只相差一天又有什麼關係。是的,只相差一天有什麼關係!然而,為什麼相差的不是很多天?僅僅是一天?這一天究竟是巧合?是註定?這巧合註定裏隱匿着怎樣一種不為人知的命?不,準確地説是怎樣的一種主宰或天命?即便是這樣,豈能是一個涉世太淺的毛孩子知道?況且在我經歷過人生三分之一的苦風淒雨裏,我仍然是一個無知無覺混動無比者,無端無度的傷感傷情仍然是我淺薄意識所不能預知跟感知的。

我像被下了蠱,像被施了法,混動的不成樣子。嚴重的時候我還甚至看見自己是一根生在淚羅江畔的水草:待日月穿梭,觀靜水深流,閲人間變換,覺生命蒼冷;也是一條呼吸在汨羅江裏的小魚:感寒來暑往,觸留痕輪迴,坐繁華沉浮,撫落寞深長;仰或是江邊一朵飄忽不定、時聚時散的雲;一束且急且緩、流浪亦不知昨日與明日的風;一片淡了透了去了回了痴痴旋迴的晨霧……和那位故人大義凜然,慷慨從容,以己之軀投江警世,捍衞正義的驚動。儘管如此,不要説當時,就在我流年文化積澱閲歷加寬加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也未曾參透那些境遇那些畫面那些憂傷的介入和深深淺淺的牽連、糾葛和説不清的隱喻意義。

不明不白中,我依舊帷幔着固有的無法更改的.我。父母以為我病了,到處奔走求醫,愁容烙面,心急如焚。而我卻傻傻地笑。笑父母的傻。有聲音説我本應該是開闊的、寬宏的、張揚的、放任不羈的,因為我是天邊的雲霞,上蒼雲端上中的光。也有聲音説就因這樣,我才定要這樣。我不解地睜大了迷茫的眼睛。接着他説我本是上帝無聊多看了一眼人間這風景,勒令用這珍奇——汨羅江上紛飛的眼淚,悲痛的哭聲,憤懣的情懷,滔滔的江水織成的雲錦。我果真是淚的身軀?淚的靈魂?淚的憂傷?淚的本性?難怪我倒戈了所有而無盡的柔婉、纏綿、細靜,陰消悲幽!

如果説這就是天意,叫我憂鬱,我想上帝應該為了那一眼的多餘不在繼續。然而誰知這都遠遠的不夠。後來他用了十倍百倍乃至於千百萬倍的憂痛祭奠着我的生命:一次次把我拋上雲端,顛簸沉浮、滾爬摔打、灰暗無度;一次次把我打入地獄,鬼魅獠牙,炙烤鏈銬,生死殘喘;一次次用時間的夾縫把我擠幹,用巖石的沉重把我壓扁,使我沒有優雅的尊嚴;扭曲偏執,撕裂鍛造,往返中不請自來的血、淚、痛和決絕浸泡俗念,最終雕琢成我真真正正的參透世間,徹悟禪道與禪緣,也懂得那個日子和我扯不斷的關聯。

真的很傻,之前固執的祈願,深切固執的祈願;一度叫家人萬般為難,母親膽顫,騙我説是她記憶的失誤造成了我傻瓜般的幽怨,父親也符和着,爺爺還編了一整套生動的鬼話,他們的佐證在我眼裏像白紙黑字一樣透明蒼白。我就是不可收拾的糾結,不可收拾的不快。帷幔憂跟傷成了那時候潛意識跟定我的情節,左右我的情懷,不棄我的情緣。

原來自己隱隱中祈願的則是這般與故人相似的悲痛和不堪。這個悲痛遠遠不是一個日子界定的那麼間單,不是一個數字或大或小或前或後那般輕淺,而是藴含了天地之幽冥,承擔之決絕的別樣冥頑——即以淚相伴以屈飽嘗以怨吶喊的不甘和用斷了骨頭折了經脈再接起來換來的殘忍,其目的就是叫我參透,我已經參透到了什麼是“空”, “無”,什麼是 “瞭然,素淡,徹放,和靜定”,同時我也知道那早那霞煉瀲下我今生今世圈囿跟禁錮。這份天外來意我已經用了多半生的潮落起伏,傷疤堆就,也能嚼蝕着淚還笑説我真有慧根。

再用心念步入下一段輪迴時,淡忘那個我的出生成了我唯一的一個夢,一個奢侈華麗的夢。從不曾想對一個平凡的日子,一個不引起任何人記憶的數字安放我第一聲哭聲有過這麼急切的要求。然而現在我倒真渴望起父母大人乃至於死去的爺爺能再圓一個謊,叫我睡死在謊言的庇護裏,根除那個日子每年不誤的攪擾。可那又是多麼愚不可及的幼稚可笑。着實像當初迷了它一樣,它已經生了根,長了翅,繁茂成一棵樹,一種文化,一種精神,被一個民族用敬仰和物質來奉行,管你願與不願,想與不想,都準時把過往釀成那杯苦酒叫你添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