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優秀美文：字字聲聲皆是情

五月的第二個星期天是西方的母親節，六月的第三個星期天是西方的父親節，人間最舒服的兩個月份被這兩個節日打扮得分外温馨，為了讓孩子們接觸更多的名人大家，為了讓孩子們在文字的引領下感受人間至真至純的親情，為了讓孩子們將文字的美好轉化成悦耳的聲音並情潤心底，我模仿董卿的《朗讀者》開設了“班級朗讀者”節目。

無論每天語文課的教學任務有多繁重，我都要為孩子們騰出課前幾分鐘的時間，請朗讀者走上講台，我與所有學生們一起用心傾聽被精心選擇的每一篇抒寫“父愛”或“母愛”的文章。

我不知道孩子們到底能夠聽懂多少，但從他們專注的目光可以看出心底的喜歡與感動;不知道這個欄目能夠堅持多久，但我知道每一次的聆聽，心靈都被那字字句句所震撼，還有被震撼之後引出的回憶以及回憶之後的憂傷與幸福，應該是我和孩子們今生相聚的`最美回憶吧。

忘不了第一期的情景，孩子們手裏都拿着一本書，有大有小，有厚有薄，有期刊雜誌有散文專輯……他們忐忑不安地等待被我點到名字，而我卻告訴他們:“每天一位朗讀者，誰搶在別人前面走上講台，誰便獲得這個機會!”話音未落，馨田同學第一個走上來，她用洪亮深情的語調朗誦了台灣散文家張曉風的《母親的羽衣》。這個女孩能夠找出這篇文章，真是出人意料，依稀記得我是在高中的歲月裏與這篇文章邂逅的，當時只驚歎作者新奇而貼切的比喻，“母親是褪去羽衣的仙女，”如今女兒成了我的學生，坐在下面聽我講課，母親年事已高體弱多病，我已渾然不覺這比喻的美好，更多的是感傷與酸楚。每個女人曾經都是仙女啊，有人疼有人愛，喜歡逛街買漂亮衣服，喜歡各種風味小吃，穿十釐米的細跟皮鞋，大下襬的花裙子，後來嫁人了，再後來有了他的骨肉，自己所有的喜好便隨了他和孩子，甚至他的家人也被排在了自己的前面，哪裏還是仙女?分明是粗布衣衫的俗人一枚，天天思的是柴米油鹽，日日唸的是阿彌陀佛，求佛祖保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哪怕再平淡也滿足。我知道，這些孩子們還小，歲月是最優秀的教師，會一點點將他們教會，甚至會令他們參悟到更多更深。

第二期，瑞雪讀了丁立梅的《掌心裏的温暖》，聽着她甜甜柔柔的聲音，我有些得意。這分明是我喜歡的女作家啊，這個孩子竟然拿着梅子的《暖愛》，每天被愛花愛草愛音樂愛生活的文字浸潤，她小小的心靈該會越來越玲瓏剔透，越來越葱蘢盎然吧!

從小跟着姑姑長大的男孩光旭竟然選擇了餘秋雨的一篇散文《為媽媽致悼詞》，長長的文字對於七年級孩子們來説有些深奧晦澀，我的心卻異常疼痛。這是怎樣的一位媽媽孕育的孩子啊，過早洞察世事，堅強樂觀，那麼渴望成長，渴望進步。他身上的力量究竟是母親的基因還是姑姑後天的教育呢?無論如何，一顆喜愛文字的內心應該就是這樣，無比敏感又無比堅強，依靠自己更看重親情。

巖鬆讀賈平凹的《紡車聲聲》竟然用了二十五分鐘，但教室中卻異常安靜，因為孩子們被作者的文字所打動，被朗讀者的聲音所吸引，更被文中的母親所折服。賈平凹先生的母親用一台紡車紡線織布維持日常生活並供給兒子讀書，這種生活的艱辛如今的孩子們是難以理解的，但這位母親身上的優秀品行幾乎可以從每一位母親身上尋找出來，巖鬆之所以向大家推薦了這篇文章，一定是從文字中看到了他的母親，從他常常寫母親的文字裏，我便知曉他對自己母親的愛有多深，情有多真。

北疆更是用心良苦，他找到了一篇寫海子的文章《好好活着就是愛母親》，作者李曉沒有謳歌海子詩句的精美，而是從母親的角度去抒寫失去孩子的痛，並告誡每一個讀者愛母親就要好好活，好好活便是愛母親。這篇文章之前我不曾讀過，但這樣的觀點我卻一次又一次告訴過我的每一屆學生，我常常説我對海子的詩句喜歡極了，尤其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但我不喜歡他這個人，他太自私，只想到自己的苦與痛，卻絲毫沒有把母親放在心上。一個處在社會最底層的母親要飽受太多人間冷暖才將自己的孩子供養到大學畢業，大學畢業的兒子會是她的心，她的生命，而他卧軌自殺無異於將母親也活活碾壓而死，母親的一顆心會被軋得粉碎粉碎!毫無疑問，海子是優秀的詩人更是殘忍的劊子手，他殺死了母親的榮耀、母親的希望。我情願教過的孩子能夠成為正常的愛母親的孩子，而不是優秀的詩人。

謳歌親情的文字在短短的課堂永遠不會被朗讀盡，就像我們對親人的愛一樣綿綿不絕，更像應試教育下孩子們手中的各科練習題源源不斷，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們是一台只會做題考高分的冷漠機器，他們應該是心中有愛、腹中有墨、眼中有人、肩上有擔、胸中有情的大寫的人。而這一字字一聲聲地朗讀就應該是對他們最原始最自然最有意義的教育，但願他們長大以後，忘記了我分析的課文，忘記了我傳授的答題思路，忘記了我強調的作文技巧，卻會永遠記得如何愛人愛己。

【本文作者：陳羣。(公眾號：快樂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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