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深秋的抒情散文

夕陽下，鳥兒披着晚霞歸來，空曠的田野，稻子在疼痛地碎裂。那些甜美的氣息，縱容了一切墮落的生長，你隨手摘下一串稻穗，執着地説，這就是幸福。那一瞬間，有雁陣飛過，不離不棄的雁陣，很美。你説，我們永遠不離不棄，就像雁陣。

我坐在歲月編織的籬笆古道，半扇月光灑落廂房。聽流水的聲音，水如月光，漫到我的腳下，唱着季節裏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合上眼眸獨自倚在深秋，把耳朵鼻子叫醒：紊亂的氣流伴着讓人心碎的鷓鴣聲，在山谷裏發酵成透明的好酒，吹來的`是陣陣的秋意，醉人的香味，已把秋花秋葉深深染透。“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不記得有多少次了，你曾將這句古詩不厭其煩地吟唱。古道石板上，懨懨的陽光灑下稀疏斑駁的樹影，幾聲鳥鳴驚醒了這個沉重的季節，綠色彷彿在瞬間走向了蒼老。只是，你走了，帶走了你的腳印，也帶走我的世界。

今夜，雨落了三寸，驚濤駭浪。睫毛上的霧氣，像垂釣着某種思念。然而你還是走了，像句號一樣，突然地終結，如一場寂寞的煙火。雁陣依然不離不棄。只是你已成了孤鴻，我已成了雁影。你真的走了，該留的留不住，it’s time to leave。你曾給過的僅僅是承諾，不是永遠，只是我依然記得你的笑容，像懸掛在白楊樹傷的風鈴，像踮在留聲機上如痴如醉的百緞舞鞋，而我的笑，你説像老人跌落的牙齒。只是我依然記得你説我像一尾魚，想要游出那片深邃的大海，卻被岸上的陽光刺的遍體鱗傷。只是我依然記得我們一起鏗鏘的日子，可是你走了。

你走了，我曾想，在20hz—2000hz人對聲音的感知範圍外，除了超聲波，除了次聲波，還有沒有一個你是曾經路過我身邊的人。LEAVE，我開始喜歡上這個詞。五個字母，“L”是開頭，“E”是結尾，左右兩端是兩端的空白。什麼都沒有了，因為都離開了，一個個都是路過而已，都是passers—girl。

當楓葉紅了的時候，便是你歸來的時候。想念的字句裝入歲月的行囊，我痴立於歲月的枝頭，設定種種燦爛的結局，為等待書寫浪漫，但幾度春陽秋月，夏雨冬霜，卻聽不見燕雀的呢喃。我思想孕育滿滿熾熱的期待，都被季節的風搖落了，只有那空靈的回憶悄然地把那歲月捻塵香。

回憶的傷口，癒合到無法癒合。那些回來的和回不來的人，記不記得曾經説過的某些言語？你走了，我忘了怎麼哭，忘了怎麼哭，甚至會在某個瞬間，突然推動語言的能力。稀飯煎蛋的早餐，泡了三萬遍的綠茶，聽了一千遍的歌，伸手可及的只有空氣。

喂，明天、後天，下一個明天、下一個後天，你還會在路過一次嗎？一次就夠了。還是就像蘇打綠的歌，你遲到了一千年，黃昏後就不再有夜？我只是忘了自己多少遍的重複吟唱那首《東風破》：一盞離愁，孤單窗前自鬢頭/奄奄門後人未走/月圓寂寞，舊地重遊/夜半清醒淚，燭火空留/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君去後，酒暖思誰瘦/水向東流，三春如夢向誰偷/花開卻錯，誰家琵琶東風破/仍記總角幼/琴幽幽，人幽幽/琵琶一曲東風破/楓染紅塵誰看透/籬笆古道曾走/荒煙漫草年頭/紛飛後……。

聽着聽着，潸然淚下。忘了某年某月我們一起追尋飛鳥的背影，瓦藍瓦藍的翅膀摺疊着夢。我的思念凝結成冰霜，被風一遍一遍的凌厲着，越來越瘦。昨夜有風，但很耳熟；昨夜有夢，夢之露潤染了我的思念。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有日讓你倚在深秋，回憶別去的我在心頭，那麼請愛在深秋，愛在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