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月亮灣的散文

今天，我買了一隻小龜。愛人擔心夏天不容易養活。但我還是堅持買回家，因為我想那隻寵養了三年的小鼈了！

那隻小鼈是從東昌湖濕地島的月亮灣逮來的。

偶然的一個機會，我們兩個愛玩的人在高樓林立的鬧市區發現了一片充滿野性的水域——濕地島。它坐落在古城區東南角的東昌湖畔，閘口往南，沿着運河西路，過山陝會館不遠即到。我們更喜歡去濕地島南側的月亮灣。這裏，岸邊雜樹叢生、蒲葦茂密、怪石層疊，水中藻荇交橫、水鳥翩飛、游魚嬉戲。尤其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偶有漁家小船悠悠劃過水面，頗有漁舟唱晚的韻調。只是遇見的漁船上都是粗獷的漢子，若是有漁家女婉立船頭，應該會更添幾分詩情畫意……當時，月亮島才開始修建，還只是一片雜亂無章的大土崗子。這片剛剛要被開發雕琢的處女地，不收費，無人管，成了我們心目中最美的樂園。

2010年夏天，兒子剛剛考上文軒中學，為了讓孩子放鬆，我們便常常帶他來月亮灣。在一個雨後的下午，我們一家人又去了月亮灣，看夕陽，看人釣魚，看漁船捕魚。兒子不經意間看到湖邊水窪的草叢裏有動靜，他走過去一看，突然一迭聲地叫起來：“小鼈！啊，是小鼈！”

不遠處的我也對此感到驚喜，趕緊説：“快抓住它啊！”

“我不敢抓！”兒子焦急地説。

他爸爸離得近，兩步邁過去，伸手就捉住了。

當時，這隻小鼈就只有一寸見方。它瞪着兩隻米粒大的小圓眼睛，驚恐地看着我們，像一個受了驚嚇的小孩子。我們都猶豫着要不要把它放回湖裏去。兒子很是不捨，後來，我們也是私心佔了上風。我知道龜板是古人占卜的吉祥物，龜與鼈又都是長壽的水族。於是找到了自我辯護的理由：“這可能是東昌湖送給我們的吉祥物，還是把它帶回去，照料好它吧。”

一開始，它一看見有人靠近，就匆匆忙忙鑽進盆底的沙石貝殼下躲藏起來，過一會兒，再探出小尖鼻子，露出小圓眼睛觀察動靜。它那鼻孔朝天、環顧四周的小模樣，逗得我們總是忍俊不禁。它發現沒有什麼危險，就再爬出來繼續玩。我們餵它吃蛋黃和火腿。兒子還常常挖蚯蚓、捉螞蚱給它吃。放進去一條小蚯蚓，它伸長脖子，一口咬住，脖子一縮，就吞進肚裏去了。

漸漸地，它就不太害怕我們了。我們拿手指輕輕地戳它尖尖的小鼻子，它會稍稍用力往上一頂，像一個調皮依賴的小孩子。它的鼻尖軟軟的，我用手指把它的鼻頭壓彎，它也不躲開，很好玩。

後來，我們給它找來了好幾個小夥伴：一條小鯽魚，一條小錦鯉，一條小鰷魚，一條小鯉魚。都是很可愛的小東西。

本來還有一隻河蚌和一條泥鰍。泥鰍從家鄉帶來時就不歡實，過不幾天就死了，也許它是戀鄉，或者是水土不服吧。後來，愛人不小心掉進魚盆裏一段醃蒜薹，又把河蚌給淹死了。看來河蚌對水質要求比較高，有潔癖。小錦鯉是第二年秋天捉來的'，本來是一條青色的小魚，很普通，只是肚子比小鯽魚胖一點。第二年夏天，忽然發現小青魚變成了小紅魚。好像是一夜之間，小錦鯉就從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

緊張的工作學習之餘，每天看小鼈和它的小夥伴們嬉戲遊樂，我們又開心，又放鬆。

一年後，又從月亮灣捉來小小魚給小鼈作伴，會不知什麼原因就少了一兩條，猜測是小鼈把小夥伴給吃掉了。就這樣，看着小鼈一天天長大。

三年來，我們一家人從它身上得到了不少樂趣，又一直擔心它因為不適應環境而死掉。我們也曾多次商量把它放回湖裏，每次都是再三猶豫，擔心放走它之後，我們會感到失落、不安，最終都沒有下定放生的決心。

一直到兒子順利考上一中，我們的吉祥物小鼈還活得好好的。可是，在一個暴雨之夜，江北水城成了名副其實的水城，屋裏進水，魚盆翻到，小鼈潛逃——它終於自由了！

五年前逃亡的小鼈，給我們留下深深的思念。我現在和讀大學的兒子聊天，還常常會提及它。希望小鼈當年通過城市地下管道迴歸了它的家園，並且活得健康而快樂！

説起小鼈，也是想念月亮灣了。後來途經那裏，外圍建成了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曾經曲徑通幽處的鄉間小路般的路徑也已不見蹤影。自由奔赴月亮灣，似乎已成一場舊夢。

後來聽説濕地島已建成聊城東昌湖休閒漁業公園，一直很想去看看濕地島粧後的模樣，可惜去島上採風的兩次機會都被我無奈錯過。看到文友們為濕地島寫的詩文、拍的照片，一邊欣賞，一邊豔羨。不由得聯想起范仲淹描述的與月亮灣相似的情景：“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游泳；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忍不住更加心嚮往之！

來日方長羈旅短，心想事成夢早圓！